意來,下一刻郭太后便側首對身旁的榆嬤嬤道:“你親自與兩位太醫去宮門前向諸位大人解釋,告訴他們,哀家好的很,陛下一片孝心,今日都是誤會罷了。”
……
當蕭譯隨著皇帝走出慈寧宮時,耳畔陡然響起皇帝平淡的聲音。
“慈寧宮方才所說的事,你覺得朕這般答應可好。”
身旁已然快與自己一般高的少年聞言唇角淡然一劃,隨即聲音低沉而篤定道:“繁花錦簇之時,就該秋風凋零了。”
話音一落,皇帝眸底暗起笑意,阿譯說的沒錯,當一個人太過肆無忌憚,自以為身居無人可比的高位之時,就是破綻百出的時候了。
人是這般,郭氏一族也是這般。
他如今很樂意將郭氏一族供至天上,看著他們無所畏懼,看著他們一步一步犯錯,從神壇上跌落下來,看著他們從老臣心中的肱骨望族變成千夫所指的罪人。
到時候,再要除之,便不廢吹灰之力了。
可憐這邊以楊老為首的老臣,為了勸諫皇帝跪了一陣好的,直到太后身後的人與太醫同來才知,一切不過是個誤會罷了。
想來也是,顧家的姑娘既然中的與那宮女是同一種毒,如今還危在旦夕,可見不是下毒之人,否則哪有謀害旁人將自己的命也敢搭進去的人。
後來在徹查之下,事情漸漸大白,原來是慈寧宮一個精神有些錯亂的內侍,因著在管事處犯了事被責罰了一頓,便犯了病,做出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來。
而約莫過了半月,顧家姑娘也是福大命大,保住了命,不過是傷了身子,需要多加修養。
可憐那內侍剛從昭獄拖出來,便被推到午門斬首,其實其中的奇怪之處朝臣百官皆知道,不過歷朝歷代下來,這宮裡的冤枉官司多了去了,不是每一個,都能審出真相來。
大家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畢竟,知道的多了,只怕就沒命活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真正的危機
這一日的深夜,外面漸漸響起了鷓鴣的叫聲,悠遠而低沉,窗下的牆角里,還有秋蟲趁著冬日未來,極近最後一分力氣的聲音。月光之下的露水凝在竹林葉上,漸漸壓低了竹葉,滋溜從葉尖滑落。
此刻屋內一片寂靜,嚴惟章憂惱的翻著那本《汲水集》,只覺得除了那些文人的咬文嚼字,賣弄高風亮節的文字以外,並沒有什麼值得深看的東西。
嚴惟章是真的覺得,自己看不懂九殿下的意思了。
難道自己,真的老了?
陡然的打簾之聲響起,看到走進來的人,嚴惟章眸中一亮,將額頭上搭著的熱巾取下,顫顫巍巍要起身時,嚴厚昭連忙上前扶起,頗為關心道:“父親這是怎麼了?這般晚喚兒子回府可是有何事?”
“噯,無妨。”
嚴惟章擺了擺手,隨即指了指身旁的錦杌明嚴厚昭坐下,只等到通報的下人出去了,這才將壓在手邊的那本書遞出來,用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不徐不疾道:“這是九殿下送的,說是湖廣學政所著,叫為父好好瞧瞧,我喚你來,也是教你看看。”
嚴厚昭聽到“九皇子”三個字時,原本莫名的眸子便多了幾分意味,當即接過書來翻開。
周圍一片寂靜,眼見著兒子鎖眉頗為認真的看著手中的文集,嚴惟章也就不出一聲,靜靜地在一旁等著。
但願,他這個兒子能看得明白。
“好,好!”
陡然嚴厚昭陡然興奮的眸子讓嚴惟章微微一愣,隨即緊張地壓住嚴厚昭的手,嚴厚昭當即會意地壓低了聲音,幾乎是掩不住地欣喜。
“你看出來了?”
聽到父親的問話,嚴厚昭幾乎是篤定地捏著手中這卷書,往前湊近幾分,唇角勾起毫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