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她瞭解郭太后一般。只是,那時的她是按照郭太后,成貴妃與蕭衍所希望的路線那般,將顧家和謝家帶入了他們的陣營。所以那時的她與郭太后,倒算是和諧的,可即便如此,面對她後來的手段,郭太后也並不喜歡。
就像是文人相輕一般,強勢與強勢的人同在一個屋簷下,即便面上再和諧,也避免不了暗裡的波瀾。
而這一世,她全然與郭太后的心思背離,這於郭太后而言,更是如鯁在喉。
她憎惡皇帝,因而也憎惡皇帝用來制衡她而聯姻的大族元氏,只可惜,元皇后與她鬥了這麼多年,依然穩坐後位,如今更有了東宮的嫡長孫。
郭太后很明白,元皇后與東宮都是向著皇帝的,更是皇帝聖寵不衰的,若日後眼看著東宮登上大寶,元皇后作為太后之時,便是她郭氏敗落之日。
然而皇帝太過狠毒,殺盡了一切的兄弟,讓她無從扶持。相比之下的蕭衍,雖然其母成貴妃出自名門,到底是已經式微的文人世族,空有架子罷了,再加之蕭衍體弱,只怕登基後也活不了太久。
到那時,郭氏有扶持新帝之功,更是手握雄兵,便是掌控蕭衍的後嗣,除掉成貴妃,將王氏一族踢出朝局,任由她掌權的郭氏處置,又有誰敢置喙?
可是她沒想到,如今的東宮越來越成為她難以事成的坎兒。而一旦自己嫁入東宮,便在無形之中將顧家、謝家與東宮綁在了一起,真正等到這三家擰成了一股繩,便是心腹大患。
所以從除夕那次的為難開始,顧硯齡便知道,郭太后那般想要掌控整個朝局的人,是不會放過她這個未來的重孫媳婦兒的。
她需要的是一個聽話的傀儡,而不是一個與她背道而馳的人。
“顧姑娘,我們走吧。”
對上榆嬤嬤和氣的笑容,少女禮貌地抿笑,隨即輕輕頷首。
當一行人來到大殿前,榆嬤嬤微微頓下來偏首笑道:“顧姑娘先在此等候,奴婢這就去通稟一聲。”
顧硯齡聞言點頭道:“勞煩嬤嬤了。”
話音一落,榆嬤嬤已然笑著走了進去,當她來到內殿時,腳下不由輕了幾分,幾乎讓人聽不出聲音來。
內殿雍容而敞亮,郭太后此刻頗為悠然的躺靠在墊了水貂皮的軟塌上,左手曲著倚在軟枕上,戴著珠翠碧璽的右手拿著一管畫琺琅景泰藍的水煙壺,榻前的軟毛毯上跪著一個宮女,正小心翼翼地傾身朝水煙壺裡加了清水,這才將切細的菸絲捲起放進菸嘴裡,用火點燃。(注:水煙起源於中東,明朝引進中原。)
當菸絲冒著紅茵茵的微芒,郭太后輕輕吸了兩口,悠然的吐出煙來,不由安逸的闔了眼。
“太后。”
殿內陡然響起聲音,郭太后懶懶地抬起眼皮,看到眼前恭謹的榆嬤嬤,眸中浮過一絲微冷。
“人來了?”
榆嬤嬤聞言忙點頭道:“回太后,到了,人已經在宮門外等著了。”
幾乎讓人未曾察覺的,郭太后輕嗤了一聲。
“讓坤寧宮和東宮都這般緊張的人兒,該來的還是來了。”
榆嬤嬤自然明白郭太后語中的諷刺,當即笑了笑道:“太后是六宮的主子,召誰來,那都是恩賜。”
說話間郭太后又懶怠地吸了兩口煙,隨即吐了吐。
“叫進來吧,門口站久了,只當我們欺負一個晚輩。”
榆嬤嬤聞言當即眯眼笑道:“太后仁慈親和,待宮裡哪個晚輩不好?”
聽到此話,郭太后不由笑了笑,榆嬤嬤這才恭敬地退了出去。
而這一刻,郭太后的眸子漸漸微眯,唇角的冷意越發冷冽起來。
再聽到聲音時,郭太后又如入定般,舒服地閉著眼,吸著手裡的水煙,即便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