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而已。她站起來向窗外望去,看見阿青在後院給草坪澆水,抬頭看見她,衝她揮揮手,一臉陽光的笑。
她還沒從夢境裡恢復過來,只得衝他也勉強笑笑。他衝她再招招手,她只好披件薄型夾克下去,穿過廚房,走到後院露臺上跟他講話。
“家裡割草澆水的活都歸你嗎?”
阿青說:“是啊,我媽付我些零花錢,搬運垃圾桶的事也歸我。”
每星期一定的日子,要把院子裡的垃圾桶搬到馬路邊上,以便環衛工人開車上門收集。
何葭笑:“小鬼,就會剝削你媽。”
阿青關了水喉,走上來問:“葭葭姐,我媽出去了,你要不要吃飯?我可以給你做三明治。”
何葭給他逗笑,那個噩夢漸漸跑到腦後。她說:“好啊,我嚐嚐你的手藝。”
阿青從櫃子裡拿出一罐三文魚罐頭,熟練地用開罐器開啟,把肉碾碎,用色拉醬拌一拌,塗在麵包片上,加上生菜葉和番茄片,對角切開,放在小碟子裡遞給何葭。
他拿出兩隻玻璃杯,倒上果汁給她一杯。
何葭非常意外:“小鬼,你真的會做啊?”
阿青得意地說:“我媽回香港的時候我就這麼吃啦。有的時候會燒一塊滷牛肉,切成片做牛肉三明治。”
何葭想到自己在上海的時候,老大不小都工作了還由父親做飯,心中一陣陣慚愧。
看來在西方長大的孩子比國內的孩子早當家。
36 聖誕(上)
何葭很快開學了,因為陳珊家在城北富人區,她買了學生公車月票去上學,通常早出晚歸。這學期她沒有弗萊德的課,只是每個星期幾次去做研究,翻譯資料。她已經基本適應了這邊的教學方式,學起來得心應手。只是後來跟周明莊可夫婦聯絡的時候,他們告訴她趙豐曾經打電話找過她。何葭請他們保密,她已經不想再跟這個人在有任何瓜葛。
她的大哥何偉說得對,結婚要慎重。這個男人是她的噩夢,輕易地踏過她的底線,她不想再看到他。
她要遠離這場噩夢,要多遠有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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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他沒有婚約,可以一走了之。那麼結婚的兩夫婦如果搞成這樣,是不是很痛苦?再加上孩子的話,這場噩夢還會不會有醒的日子?
她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有些男人,上床前和上床後,會是兩副面孔。在此之前,她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該跟她父親和沈遠征差不多。
陳珊自己有個地產公司,每天去上班。何葭住在她那裡,趕上了,一起吃飯,飯後她來洗碗,趕不上她自己做,冰箱裡有什麼就吃什麼,這樣倒也相安無事。楓葉轉眼變黃變紅,一眨眼間,大地全都轉白。弗萊德的研究工作全部完成,順利交差。
何葭一日收到他的群發電郵,請她在聖誕之前一個週六去他家開派對,慶祝任務完成兼祝節日快樂。
他在請柬裡用的是HAPPY HOLLIDAY 而不是MERRY CHRISTMAS,顯然是兼顧不同宗教信仰的人的感受。
何葭來時從國內帶來些絲巾領帶之類的小禮品,從中挑了一根顏色雅緻的領帶包好做禮品。又從箱子裡奮力找出當年為張鴿做伴娘時的旗袍和高跟鞋穿上,披上沈遠征送給她的玫紅色羊毛披肩。
陳珊退後幾步幫她做參考,拍手說:“哎呀,這一去可要顛倒眾生了。”
天氣寒冷,她開車把何葭送過去。
那天的派隊有五、六個人,都是為弗萊德工作過的學生。其中有一個何葭認識。弗萊德給她開門的時候,她看見他的眼睛裡有團火焰跳躍了一下。他把她讓進門,開啟她的禮物,誇張地驚叫:“葭,你的禮物跟你人一樣美麗。”
何葭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