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方口布鞋說,“瞧你們那土樣兒,哪來的鄉巴佬兒——”說完三個天津知青就鬨笑,圍著的人們也跟著大笑。
這時,一個女知青插上來,說:“不就是玩兒了玩兒你們的球兒嘛,有嘛呀!初來乍到的,看人家還那麼小,好意思嗎——”
她這一說,到把人們的笑給止住了。
女知青細高挑,挺瘦眼睛卻大,上身穿件洗的發白的三緊口藍勞動布工作服,下身是一條國防綠的軍褲,腳上一雙白塑膠底布鞋,顯得颯利。女知青又對大個子說:“得了得了,大河,快領著他們幹活去吧。”
一場素不相識的偶然爭執,就被這個颯利的女知青給化解掉了。她叫黃秀英,六八屆天津知青,後來當了十連副連長。從這點小事情上也能看出來,一個有組織才能的人是由他的自身素質決定的,而不是外表。可這件事情烙在石建國心上的,卻是一種對自尊的至深傷害。後來烏雲姐姐問小夥伴們那天小石出了什麼事?大家才知道石三兒曾哭著跑到她這裡要給五原的二哥打電話,可他二哥那裡沒電話。你發現,從那以後,石三兒再不穿他母親給他做的布鞋了。
儘管節氣已經到了,可這來自不同地方的二百多號學生還是一群烏合之眾,還缺乏自覺執行命令的概念和吃大苦的思想準備。要讓他們真正聚合成一支有戰鬥力的連隊,還必須要進行訓練。所以,儘管開荒之前的各項準備工作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連隊還是先安排了一個星期的軍訓和學習。並且,這麼多的人,柴米油鹽也是第一位的。糧食可以到旗裡去購,師部也送來了一些鹹菜疙瘩和土豆,但燒的是個大問題。一天連裡從團部要來一臺拖拉機,連長讓每排出三個公差去進山打柴。一聽說有進山的差事,整天憋在這個小院子裡的人們都跳著腳的爭。石三兒悄悄的找到劉排長走後門,想三個人算他一個。劉排長眯眼笑笑,說:“你想去?不怕大灰狼啃你的屁股!”劉排長是愛逗玩兒的,連指導員也總說他:劉西亭你怎麼搞的,不像個排長到像孩子王。不過最終他還是讓石老三和大頭都去了。當然也有不樂意的,嘟嘟囔囔的說排長偏心眼兒。劉排長就說:凡事嘛,急不得啦,以後呢,象什麼拖拉機手呀、機工員呀、文書呀、還有司號員呀什麼的,好工作有的是,還怕沒得幹嗎?!他這一說,又像是將一把鹽搓在人們心裡,直把那些沒搶到這次美差的人說得心窩滋拉拉的刺激。
一輛五五大掛斗拖拉機載了男男女女二十來個人,在全連的注目下,拖著一串鞭炮樣的突突嘣響,跨過公路,碾上漠地,向著山裡進發了。蔚藍如洗的天空,斜抱住一盤豔陽,笑笑地將金黃摻拌了粉紅的光線,鋪進車斗,撒向荒原,已經復甦了的大漠,罩在朝暉裡,彷彿溶化了一般。嫩綠的小草搖搖點點,快活的蜥蜴穿來穿去。車斗子裡的人也快活,雖然低矮的車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可還是如這剛升的太陽一樣笑盈粲粲。
到達山腳後,還有任務的拖拉機返回團裡了,走前定好了下午來接。人們在一排長的帶領下攜上刀斧開始上山。這是橫亙阿拉素大漠的青山山脈,沒有丘陵峁頂之類的前奏,劈頭便是險峭峻拔的山峰。挺挺直立的毛櫸,傲然朗朗的山楊和白樺,虯蟠若鐵的松樹,這一簇,那一叢,有的堙擋在谷壑裡,有的佇在半坡間,還有的像株小盆景樣翳在高高的山崖上。雖然劉排長一再強調了安全第一,但為了能砍到禁燒的木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