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事出倉促,還是慕容復預作安排,十幾個人地服飾都各不相同,齊集在一塊看起來極其扎眼,但分開之後就很快地融入了人群。等他們一散開,換上一身平民衣衫地李令月便拉了拉慕容復的袖子,低聲問道:“現在是不是該去那邊的印書作坊敲門了?”
“嗯。”慕容復點了點頭,隨即便對李焱娘說,“勞煩尉遲夫人帶著公主在外頭壓陣,我假充要印書的人進去問話。剛剛的號令我已經都告訴你們了,半個時辰之內若是我不出來,便說明事情有變,你們到那時候就立刻發出號令帶人殺進去!”
見李令月嘴巴一張就要反對,他立刻端出了一幅異常嚴厲的表情:“術業有專攻,這種事情我當年無論在遼東還是安西大都護府都做過很多次,深悉進退之道,你們都是女人,就不要和我爭了。我身上自有防身的兵器,還有師傅贈給我的一具弩弓,決計不會出問題!”
李焱娘一把拉住了還想反對的李令月,重重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女扮男裝只能騙騙普通人,若是有心人,一定能看得出我們兩個女人地偽裝,到時候反而不美。慕容你小心出去,我和公主在後頭給你掠陣,你就放心好了!”
見慕容復轉身就走,李令月咬著嘴唇使勁一跺腳,忽然出聲叫道;“慕容,你給我小心點,哪怕是蹭破了一點皮,回來我都讓你好看!”
若是平常,李焱娘只怕會笑得直打跌,此時卻沒有嘲笑這對年輕男女的意思,只在心中暗想,她一直以來堅守孤身一人的想法是不是太愚蠢了。看到李令月那難以掩飾的關切眼神,她就情不自禁地浮想聯翩,也不知過了多久方才從種種思緒中回過神來。
從陰暗的小巷重回陽光下,慕容復臉上那種陰霾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地則是一種使人如沐春風地笑容。他就這樣走在大街上,時不時和左右的行人頷首打招呼,那笑意每每都能得到對方善意地恢復,彷彿彼此之間很是熟悉似的。到了一個小作坊門口,他如法炮製和那小夥計寒暄了幾句,只假稱自己是來印一套詩經,便順順利利地登堂入室。
聽說有生意送上門來,那作坊主人立刻端了笑容相待,又讓人捧出了自己根本不捨得用的茶葉,親自在那裡張羅斟茶。等對方說出這只是第一批要印的書,之後少說還有數千冊,他頓時露出了極其欣喜的笑容,那種哪怕是識了字也無法改變的粗人心性頓時全都冒了出來。
“嘿,小郎君你找我們印書那是找對人了,別看這裡印書作坊十幾家,還得數我們印的最好最有名!別看我們這門頭低人手少,可東西的質量卻是一等一的……”
慕容覆沒等他吹噓下去便笑道:“不就是你這裡印的東西質量好,我才特地找來這裡的麼?我是在南市幾個書鋪聽說了你這裡價錢公道質量上乘才來的,人家可是推崇得很,還拿了一本樣書讓我瞧的,對了,那是哪本書來著……”
“是論語!”
“不是那種孔孟之道的玩意!”
“那是最近剛出的十家詩集?”
“不對不對,我想想,似乎是和如今一個鼎鼎大名的人有關……”
“嘿,一定是一個月前的那一筆大生意!”一說到這個,那作坊主的臉上頓時滿是紅光,聲音也響亮了起來,“要說那筆大生意我真是想都想不到,誰能想到我這地地道道的小門頭會迎來那樣的大人物,那可是東宮的人,我那時候想給人家下跪人家還不讓,真是體面的好人啊!咳,這版子還是我親自排的,幾個小夥計都年輕不認得那麼多字,我那時候真是……”
慕容復此時哪裡還有心思聽這傢伙絮絮叨叨,確定自己沒找錯地方,他立刻深深吸了一口氣,泰然自若地站起身來便準備找個藉口先出去發令。然而,還不等他說什麼話有什麼動作,外頭忽然衝進來一個人。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