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完成了,他閒話兩句轉身就想走,誰知這腳還沒邁出門檻就被叫住了。再度回過身時,他便看到那位年近九旬的老外婆忽然用一種極其微妙的目光打量著他,緊接著又道出了一句沒頭沒腦莫名其妙的話。
“賢兒,你真的一點都不相信外頭的流言?”
這是什麼話?李賢本能地皺起了眉頭,旋即乾巴巴地道:“外婆,流言好似無根之萍,豈可親信?我兄弟四人中,母后向來對我最偏愛,若是為了人家胡說八道一席話而令母子生疏,豈不是令親者痛仇者快?”
“媚娘果然沒有白疼你!”榮國夫人楊氏剛剛那僵硬地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當下又點了點頭,“煙兒先頭回來都原原本本和我說了,我也想不到她居然還藏有那樣的遺物。說到底,你姨娘終究是個痴人,唉!”
這最後一句話讓李賢疑竇更深,可看老外婆諱莫如深的模樣。他亦不便多問,道了聲告辭就退出了居室。而他出了房門還沒多久,榮國夫人楊氏就悠悠長嘆了一聲。
“婉娘,想不到那件事你至死還懷恨在心。可煙兒是你的女兒,若是真的鬧出不可開交的事,於她又有何利?你這又是何苦來由?”
窩著一肚子火氣外加不合時宜回到了自己家,李賢那張臉自然是黑得和煤灰似地,嚇得一群僕人看到他都繞道走。雖說還沒有正式的女主人。但阿籮的治家手腕也相當有一套,因此雍王第上下並沒有傳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從上到下眾多僕人,竟沒一個人知道這位主兒為什麼不高興。
所以,阿蘿迎上來幫李賢換衣服的時候,臉上還笑眯眯的,彷彿心情極好,竟是和李賢打起了啞謎:“殿下猜猜,今天誰來過了?”
李賢此時壓根沒心情理會這些,奈何阿蘿的面子不能不給。因此他勉為其難問了一句:“是誰?”
阿蘿此時方才察覺到李賢彷彿有些不對勁,詫異地轉到正面盯著他的眼睛瞧了一陣,這才嗔道:“好好地擺出這模樣做什麼?今天上午新任大理丞狄仁傑大人來拜訪過了,蓉娘姐姐陪他一起來的,可惜某人居然不在家,讓人家撲了個空。”
狄仁傑當了大理丞。那麼說他是升官了,還帶著蓉娘到了長安?
李賢猛地感到滿心的陰霾散去了一半,連忙抓住阿蘿的肩膀追問道:“他們到長安之後住在哪?蓉娘如今怎麼樣?”
“殿下想知道?”阿蘿原想說偏不告訴你,見李賢滿臉關切,剛剛的陰沉無影無蹤,心頓時軟了,當下遂笑道,“他們就在相鄰安定坊的休祥坊賃了一處宅子。暫時不會挪動地方。狄大人性子沉穩,不是那種一味風流的人,蓉娘姐姐替他打理家務照顧兒子,日子過得很好。”
李賢長長舒了一口氣。心想自己雖不過問,似狄仁傑這樣有本事有才能的人升官照樣快。忖度今天在家裡也沒事,悶坐著反而更心煩,他索性向阿蘿仔仔細細問了一番地址,隨即搶過那件剛剛扒下來的袍子就往外走。阿籮一個措手不及就發現人沒影了,頓時在那裡狠狠一跺腳。
興沖沖到了門口,由於步子太急,李賢和某個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後退一步定睛一看,他頓時愣住了,那個正揉著鼻子倒抽涼氣地人,不是太子李弘還有誰?
“五……五哥?”
李弘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惡狠狠地瞪了李賢一眼,這才抱怨了一句:“知道你這身子健壯,也不用一見面給我這麼個下馬威吧!今兒個我正好有空找你下棋,你這麼急匆匆去哪?”
有空,還下棋……這日理萬機忙得腳不落地的太子會有空?李賢翻了個白眼,半點都不信。想想這位五哥的
歸是為了那件事,再想想狄仁傑的為人秉性,他索性著李弘的袖子,笑嘻嘻地道:“五哥來得正好,就和我一起去見一個人吧!”
眼看李賢把李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