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語支開了賀蘭煙,他就抓來李敬業追問。誰知這一位平常膽大妄為的猶豫了老半天都不肯說話,直到他幾乎發火,李敬業方才說出了事情始末。
無非就是老掉牙的戲碼,李義府看上了一個美貌的女囚,壓著大理寺丞畢正義把人放了出來,結果事情敗露便逼死了畢正義。御史彈劾之後,給事中劉仁軌審理此案,卻在李治的偏袒下不了了之,反而是御史和主審者一起倒黴,貶斥的貶斥罷官的罷官。最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年了,想來別人早就忘光了!
聽完之後,李賢不禁連連冷笑了幾聲,卻沒有做出任何評論,也沒有再問這事和安康樓什麼關係。等到他和賀蘭煙出門離開李宅的時候,他便瞥見李敬業的臉上赫然有幾分失望。
不好惹?他偏偏想惹惹看,合計合計看看情況如何再說,現在和李敬業說那麼清楚幹什麼!
回到自己宮裡已經是下午,盤算著今天的事情,李賢愈發感到自己除了有個親王的身份,其他的東西要什麼沒什麼。正犯嘀咕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一牆之隔的隔壁宮裡傳來了陣陣鼓樂聲和歡笑聲,頓時起了興頭,換了一身衣服就溜了出去。
隔壁是什麼地方?那是他老媽武后的皇后正殿,自打她正位中宮之後,這裡的宴席就幾乎沒有斷過,整個大唐那些擁有誥命的貴婦人,一直都是這裡的常客。除了武后要去上朝處理政事的時候,其他時間這裡幾乎天天有客。雖說他母后崇尚節約不假,但是這樣的花費卻是從來都不吝嗇的。
他剛剛跨進門檻,就有眼尖的內侍尖著嗓子嚷嚷了一句:“沛王駕到!”
見裡頭的各色婦人齊刷刷往他望來,他不禁本能地打了個寒噤,然後小心翼翼地避過了最最熱切的幾道目光,上前行過禮就笑嘻嘻地往武后身邊一坐,故意說起今日李績的考較,然後便抱怨似的說道:“可惜師傅不肯教我兵法,說什麼我將來也不會上戰場,用不上這麼多。其實,我看書的時候倒是發現,孫武當年就是用宮女演練戰陣的。他能行,我為什麼不行?”
一句話逗得武后哈哈大笑,而旁邊的各位貴婦也全都莞爾,左首第一的中年婦人便率先附和道:“皇后娘娘,臣妾覺著沛王殿下年紀不大志向卻不小,這英國公確實擔憂太多了。不過,用宮女演練戰陣倒是新奇,如果沛王殿下真的能夠完成這一壯舉,倒是真能媲美一下前人!”
見老媽臉色歡喜,旁邊的外婆楊氏更是笑得額頭皺紋一顫一顫,李賢便知道自己這事一定能成,故意一本正經地道:“母后,我不是開玩笑,只要英國公肯教我,我一定練出個樣子給你瞧瞧,當初祖姑還不是有一支娘子軍麼,我也要建一支娘子軍!”
這話頓時又引得下頭一陣大笑,而武后向來喜歡李賢的精怪靈動,吃他纏不過,母親楊氏又在一邊笑吟吟地幫襯,最終她自然是答應在李治面前提一提。李賢見計謀得逞,便滿滿斟了一杯酒奉給武后,自己趁機連喝了三杯。
武后見狀輕輕一拍他的腦袋,沒好氣地嗔怪道:“小小年紀,就這麼知道吃酒,小心以後變成酒鬼!還有,上次的帳我還沒和你算呢,人小鬼大去什麼看什麼胡旋舞,還鬧得滿城風雨。如今洛陽上下誰不知道沛王迷戀上了一個胡姬,就連你父皇都問好幾次了!”
此時,其他貴婦看李賢一臉愕然和尷尬,紛紛半是說情半是調笑地說開了。
“皇后娘娘可是隻說了一半,如今誰不知道沛王殿下怒打紈絝,皇后娘娘大義滅親?”
“是啊是啊,現如今我們管教家裡的孩子,可都是以沛王殿下為榜樣的,看以後還有誰去仗勢欺人!”
“愛美人有什麼要緊,沛王殿下如今就是俊俏哥兒,長大了要什麼美女沒有,何況小小一個胡姬?”
李賢越聽越覺得離譜,最後不禁頭痛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