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主薄心中言語萬千,卻化作一句:“大人啊,大人。”
謝傅淡道:“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辦正事吧。”
黃主薄點了點頭。
凡事都要有個名目,就以徵借為名,先禮後兵。
首先這個全縣糧鋪是逃不了了。
其次是這些個土地納稅大戶。
重中之重是這些暗中勾結官員侵吞國家稅糧的超級權貴大戶,這些超級權貴大戶才真正能挖出東西來。
有黃主薄從旁協助,就有效率多了,誰是大地主,誰又是有錢有糧,黃主薄心裡是一清二楚。
費了不少時間,終於把徵借名單給羅列出來,分為甲乙丙三等,甲等就是超級權貴大戶,乙等是納稅大戶,丙等是糧鋪及普通富饒人家。
這徵借卻不是你想給多少就給多少,而是對徵借物件有所要求,對於乙丙兩等,謝傅酌情給人留了家底。
對待最狠的就是那些個暗中勾結官員的超級權貴大戶,這徵借數額,幾戶把人家的家底給扒光了。
黃主薄暗暗咋舌,這李大人可真是個狠人啊,把這些超級權貴大戶的家底摸的一清二楚,又打算把人家給扒的一乾二淨,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這數額多了點吧。”
謝傅反問一句:“他們拿不出來嗎?”
黃主薄應道:“拿是拿的出來,不過也基本把人家給掏的一乾二淨了。大人要不酌情減少一點吧,這些人可不是軟弱可欺的善輩,如果他們跟大人翻臉,怕到時候一丁點都徵借不到。”
謝傅哈哈大笑:“別人是欺軟怕硬,本官卻是專門欺硬怕軟。”
“黃主薄,這幫人是什麼人,你我都很清楚,本官就是想拿他們開刀,豈會還跟他們客客氣氣,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減少一半,他們也未必肯老老實實借給本官糧食,既然如此,我又何當婊子還想著立牌坊。跟你直說,本官就是要明著搶,他們不給也得給。”
黃主薄鬆了口氣:“幸好大人不是個貪官,要不然大人的胃口太大了。”
謝傅不以為然道:“黃主薄你此言差矣,本官若是個貪官,乾的可就是跟崔大人一樣的勾當了,又豈會拿這項上人頭去犯險!”
黃主薄感慨道:“大人好魄力!不過下官還是想讓大人有個心理準備,徵借肯定不會那麼容易。”
謝傅不耐煩道:“黃主薄你實在囉嗦,你大膽去辦就是,隨後本官自然會一個一個收拾他們,還是那句話,你若是怕了,本官自會另尋他人。”
這話說的黃主薄老臉一紅,在如此有魄力的李大人面前,他的謹慎三思確是顯得畏畏縮縮了,心裡拿定主意,豁出去了不計後果了。
黃主薄剛要離開,謝傅卻將他叫住,遞過來一封書函,“黃主薄,拜託你將這封書函按照上面這個地址給寄出去。”說著又叮囑一句:“這封書函重中之重,請務必要確認能夠送達。”
黃主薄點頭,離開書房,好奇的看著書函乃是寄去蘇州,心中猜測這李大人該不會是打算去搬救兵吧,要不然他單槍匹馬初到無錫,要對付那幫權貴卻是痴人說夢。
這時內心更感覺這位李大人來頭不小,是啊,如若不是大有來頭,行事作風豈能如此大膽妄為。
當初月返回府衙,已經是半夜時分,竟是去了一天一夜,謝傅累的直接趴在書桌上睡過去了,初月本想讓謝傅睡一會,思索再三還是將他叫醒。
謝傅睜開眼睛,見初月回來了,喜道:“師傅,你回來了。”
初月聽謝傅叫漏嘴了,特意叫了一聲“相公”提醒。
謝傅連忙改口,“夫人,你終於回來了。”目光掃向初月帶回來的十幾個遺孤過來,看著那一雙雙無助又迷茫的小眼睛,心裡悲涼,輕輕說道:“都沒父沒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