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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起總會回應個幾聲。

遠處的白雲一朵朵,慢慢地飄近——

敞開的落地圍內有位滿身大汗的偉岸男子正吃力地抬起腳,一步、兩步、三步艱辛地往前跨,像是初學走路的幼兒,痛苦的神情反映在他蒼白的臉色上,黑色花崗石上的水漬是他滴落的汗。

幾乎是用盡了氣力,到了第七步時他終於支撐不住地往前倒,抽痛的雙腿如刀割般鞭策著骨髓,猶如走了一趟地獄,箇中苦澀只有自己明瞭。

男子掙扎地要起身,一旁的復健師見了不忍心想扶他,卻在他凌厲的目光下縮回手,他不許任何人同情他。

三年了,在三年前他是意氣風發的卓越挺立,一場策劃過的意外導致他雙腿不良於行,險些半身不遂地成為植物人。

經好友不眠不休地搶救七十二個小時,好不容易才從閻王手中搶回一條命,活生生地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回。

活著,是為了報復,他絕不輕易認輸,除了自己沒人可以打倒他,所以他必須站起來,給予敵人一個迎頭痛擊,他是荒野的孤狼而非馴服的家犬,鮮血才是他的食物。

“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你的體力無法負荷。”沉穩的男聲止住他的強求。

“再一步就好,我可以辦到。”一定辦得到,一步並不遠,只要跨出去。

“欲速則不達,你不想把腳筋拉斷,從此當個爬行的廢物吧!”秦東峰毫不留情地一腳踢倒他,終結他的努力。

“啊!秦醫生,你怎麼這麼殘忍地對待一個有心復健的人。”他太過分了。

他露出玩世不恭的嘴臉。“雪兒,你真認為他還能繼續下去?身為專業的復健師,別讓私情矇蔽了。”

“我……我沒有,你不要誣衊我,我不會和自己的復健者發展男女關係。”義正辭嚴地駁斥,心底卻閃過一絲苦澀。

她只是個無舉足輕重的復健師,沒人會在乎她,包括她私心愛慕的男子。

“是是是,是我心直口快地胡言亂語,你大人大量到見怪。”他做了個投降的手勢道歉。

大家心知肚明,說出來反而難堪,對復健的進展並無助益。

雪兒冷冷一膘不理會他。“齊先生,需要我扶你坐上輪椅嗎?”

“不用,我自己來。”雙腳無力,他靠蒼勁的臂力支撐起七十幾公斤的身體。

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久遠,背早已溼透的齊天豫才坐上伴了他三年的電動輪椅,不靠任何人的幫助,起伏不定的胸膛是過度透支體力的喘息。

一頭溼淋淋的發滴著汗珠,手臂上的淤育是復健所留下的傷痕,處處可見。

“你啊,固執得像頭牛,別急著一步登天,小心摔得你粉身碎骨。”太過急進反而不會有好進展。

齊天豫接過他拋擲來的毛巾一抹。“有你在底下墊背,先死的不一定是我。”

“瞧瞧你說的是什麼人話,過河拆橋也未免快了些,我的腳完好無缺,隨時開溜多方便。”他炫耀地踢踢腿,走臺步。

“一根繩子綁死了你我,你能跑多遠。”他冷嘲地按下前進鈕,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秦東峰眉頭一皺。“說得好曖昧,我對同志沒興趣,也不會嫁給你。”

做完激烈的復健不應喝酒,可是他肯定不聽人勸,一意孤行地把酒當白開水補充流失的水分,說了他幾十次依然故我,簡直令人想按他一頓。

三年前差點救不回他,在加護病房觀察了三個月才允許轉人普通病房,接著一整年是醫院的長期住戶開了好幾回刀矯正胸腔位還,在脊椎處植人鋼釘,而且固定腿骨不外移。

原本不該在一年半前出院,依他的復原情況不會提早進行復健,但是能拿一頭牛怎麼辦?打不回罵不痛、說不聽,硬是執意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