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阿,姊的身體,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寧守雲這個傾訴口,自是念個不停。
“你們帶她去看過郎中麼?”
“去過醫院了麼?”寧守雲意識到自己前一句話已經落伍於時代,忙是有添了一句,“醫生有說怎麼樣麼?”
“哪裡好帶她去醫院看……”隱忍的嘆息聲蓋不過一旁何清漣呼嚕聲,做小妹的實在是無可奈何,“若是同她說什麼去醫院的話,她只怕是要以為自己生了什麼天大的病。”
“況且阿姊她覺得這也算不上什麼要緊事,去醫院要影響我同安華、安夏自己的生活。”
不用何清安說,寧守雲也知道自家夫人是個怎樣的脾氣。只要是打定了主意的事,就算是旁人說破了天,也不會有半分動搖,因而憂心之餘自然又是少不得好一番自責。
“安夏說,或許是西方那邊說的阿爾茲海默症。”趁著自家阿姊尚沒有醒過來,何清安將這最不希望成為現實的可能說給寧守雲聽,“也就是老祖宗講的一種痴呆症。”
“這種病,若是用老祖宗的辦法,恐怕也是治不好的。”
話說出來,何清安又擔心叫剛同自家阿姊見面的姐夫慌了神,忙忙叨叨補了一句不知是開解還是添亂的話來:“如果真是這痴呆症,只怕到時候阿姊會將我們都忘記,只記得許多年以前的事……”
細小的嗚咽聲緊跟著何清安的話傳來,幾十年未見自家夫人也忍著激動沒有落下淚來的寧守雲終是被何清安這句無心的話擊破了心底最後的壁壘。
“你……”何清安現在哪能反應不過來是適才的話刺激到了自家姐夫?可到底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到後者的情緒。
“夫人是怪我這些年忘記了早年間的事麼?是老天爺也怨我對不住夫人,才要這樣懲罰我麼?”
“明明我都想起來了,明明我剛剛想起來……為什麼?是這些年太苦,她不願意讓我自責?”
寧守雲一時間不能自已,莫說控制自己的眼淚,便是這悲慼不已的言語,只從口中淌出,根本不由人控制。
“你冷靜些,這樣阿姊醒來是會看到的。”現如今的何清安早就不是那個自己情緒尚且控制不了的小姑娘,懂得了這世界上有許多事是尋常人無法控制的。
“明明我看見外甥女口中那杭羅,我便想起她來了,為什麼?”
不出意外的話,寧守雲如今就同那中舉的范進異曲同工,一悲一喜,解釋痰迷了心竅,一時間根本緩不過神來。
“阿姊是絕不會希望你這般自責的……”這話一出口,何清安也自知無力,卻還不得不順著自己的話說下去,生怕再刺激到寧守雲。
“這些年我同阿姊雖然辛苦些,到底在後方過得也算安穩,若是沒有你們同入侵者對抗,哪裡有如今的日子?”
“更何況,阿姊如今還記得,就算阿姊不記得了,我們也能一遍遍讓阿姊憶起我們來不是麼?”何清安是在勸著姐夫寧守雲,同樣也是在勸服自己靜不下來的心,“一天忘記,我們便給她講一天。”
“一個月忘記,我們就同她講一個月……只要我們不忘了她,不嫌她煩,就算是她這輩子真的忘了如今的我們,我們也能讓她一次次的記起來不是麼?”
“我怎麼睡了這麼久?”寧守雲只剩下做在一旁的花壇上無聲掩面,卻沒想到何清漣不偏不倚的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你是……清安?”
“清安,你鬧什麼?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老?”
“你也是,怎麼由著她胡鬧?”果然如何清安所說,做阿姊的如今記憶出了問題,只當自己還生活在幾十年前那個烽火戰亂的年月,“不對,你是?”
適才聽見何清漣的聲音響起,寧守雲呆愣愣的將埋在一雙手裡的臉露了出來,誰想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