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致命,萬一它帶傷不死,直撲過來,就要吃虧,所以射兩眼最好。虎的威猛,全靠兩眼,眼睛受傷,除死及逃之外,別無能力。但是射眼,最難命中。這個射虎的人,既能命中,又能深入骨裡,所以羿知道他一定是人間高手了。
但是細看那虎,亦非尋常之物,大概真是個老虎,所以雖則負傷,仍能奔逃。當下羿看了一會,就向大司農道:“我等且跟著這個血跡尋過去,果然得到一個射箭的高手,薦之朝廷,亦可以備干城之眩”大司農亦以為然,於是一直尋到岡上,四下一望,杳無人蹤,但是細看那地上的草痕,確曾有人來此走過。正自不解,忽然看見前面有一隻白兔,其大如驢,蹘蹘的在那裡跑。老將看了,大為稀奇,正要拈弓而射,那兔像煞很有知覺,一見了羿,跑得更快,但是終逃不脫羿的神箭,已經中在後腿上,撲地倒了。早有幾個從人,飛奔前去,捉了過來。原來羿並非要射死這兔,不過要捉來玩玩,所以僅僅中它的後腿,不傷其命。
當下眾人看了,都說有這樣大的兔,真是見所未見。老將便叫從人斬取山木,造成一個柙子,將這大兔關進去,養它起來。
大司農道:“我等往玉山,帶了這兔走,防恐不便。”羿道:“不妨,前途有人家,可以託他寄養,且到玉山歸來,再帶回去”。大司農聽了,亦不言語。不過因這大兔一來,將剛才要尋訪射箭高手的心思,早拋卻了。且天色亦漸不早,當下羿就叫從人,找了柙子在前面走,自己和大司農在後面跟,相離不過十幾步路。老將因為看得這大兔奇異,一面走一面不時的將兩眼往柙中望,一面又和大司農談論:“從前所看見過的異兔,有一隻是純赤的,有一隻是純黑的。據人們說,王者德盛則赤兔現。當時正是顓頊帝的時候,這句話是不錯的,就是那黑兔。。”剛說到此,忽聽從人大叫道:“啊喲!大兔不見了。”羿疾忙一望,果然從人只扛了一個空柙子,那大兔不知何處去了。
細看那柙子的門,依然鎖著,絲毫未動,大家都不禁詫異之至。
那扛柙子後面的從人說道:“我本來時時看著它的,後來因為看著太陽,是不將要落山,剛將頭旋轉,就覺得柙子一動,肩上重量,頓然減輕,急忙一看,哪知已不見了。”大眾說道:“或者是個神物,所以有這種靈異。”有的人說道:“既然是神物,何以會被捉住呢?”有的說道:“不是老將,哪個捉得他住?”紛紛議論。過了一會,大家也都不在意了,獨有老將,心中非常怏怏,進入客館之中,亦不大高興說話。哪知到了夜間,就做了一夢,夢見一個人,白冕白衣,儼然一個王者的模樣,走進來指著羿罵道:“我叫鵷扶君,是此地山上的神祗,昨日偶然化形出來遊玩,看見你來我就逃,已經怕你了,總算是了,你何以還要射傷我?還要做起柙子來囚我,將我和罪犯一般的抬了遊街,如此恥辱史,這個仇我必定要報的。”老將生平,只有受人恭維,受人稱頌,何嘗受人這樣的罵過!在夢中不禁大怒道:“汝敢報仇,請你報,你只要敢報。”鵷扶君道:“我不來報,我借人家的手來報。”老將羿道:“借哪個的手?”鷯扶君道:“借逢蒙的手。”老將大怒道:“逢蒙是我的弟子,他敢如此?”鵷扶君指著老將的後面說道:“他已經來了。”老將夢中回身一看,果見逢蒙彎弓挾矢而來,心中又怒又急,一聲怒吼,霍地醒了,原來是個噩夢。仔細想想,大為不妙:“當初赤松子與我相別的時候,叫我謹防鵷扶君,不知道就是這個妖物。我妻姮娥,又力勸我不要西來,不料此次出行,果然事事不順意,連射一個水鬼都射不死,不要是我的大數已經到了嗎?”想到此際,翻來覆去,再也睡不熟。
到了天明,急忙將此夢告訴大司農,並且說只恐性命不保,半途身死了,有負天子使命,負罪實深。大司農聽了,連忙用話替他解釋,說道:“夢境豈足為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