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海黛問,仍是不太相信,“您可以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大人?”
“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們可以互相幫助。”伯爵說,“你一定知道弗爾南多這個人。”
海黛的小身子不可控地抖了一下,這個名字勾起她太多的記憶。
“別怕,”伊林輕聲說。
伯爵繼續說,他知道越快讓海黛知道真相,對她的傷害越小,“他是我的仇人,也是你的仇人,所以,我們算是朋友了吧?”
海黛感到自己的手有些顫抖,於是悄悄地在桌子底下把手緊緊攥成拳,她的尊嚴告訴自己要勇敢。她抬頭地看著伯爵,“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的。我可以對上帝發誓。”伯爵鄭重地說,“你也是基督徒對嗎?”
“是的,和我媽媽一樣……”海黛想到自己的母親,眼睛裡蒙上了一層水汽。
“我希望有一天,讓弗爾南多得到應有的懲罰,你只需要和我們在一起,在某個恰當的機會指證他,我會保證你的安全。”伯爵說。“你同意這個提議嗎?”
海黛咬著嘴唇思考著:伯爵的臉色嚴肅又有些怕人,但他的神態莊重,又對上帝發了誓,看起來像是真的。而且如果他們要害自己的話,不用這麼麻煩的對待一個奴隸。如果能為父母報仇,要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何況是指證壞人呢!可面前這兩個人好像都是法國人,這始終讓她不能完全放心,當初弗爾南多也是對自己的父親信誓旦旦的,可最後還不是背叛了他?
海黛想了許久仍無法判斷,她的境遇讓她對周圍的人充滿不信任。但她仍然是聰明的,目前,她除了答應伯爵別無選擇,至於伯爵說的是不是真的,也許真的要寄希望於上帝了。於是說道:“我同意您的話,大人。”
“我已經說了,你是自由的身份,不需要這麼稱呼我。”伯爵說。
伊林皺眉,她稍微能理解海黛,但仍無法認可她的行為,明明是一個自由人,為什麼要被敵人的一紙契約束縛?如果說她還小,沒有能力獨立生存倒是可以理解。但伯爵已經讓她在精神上獨立了,她為什麼還不肯?
“海黛,雖然你被土耳其皇帝買走,但你沒有義務成為敵人的奴隸,這件事由始至終都是不合理的,你是自由人,不應該被誰販賣。在我們身邊,你可以選擇放棄或保持你故鄉的習俗,隨你喜歡怎麼去做都行。我們買下你,不是要你做奴隸的。”伊林說。
海黛仍堅持自己的立場。“大人,夫人,我是你們買來的。”
“伊林,她還小,我們慢慢來吧。”伯爵說。
伊林點點頭,這不會就是所謂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吧?
“海黛,你還記得阿里總督被出賣的經過嗎?我知道回憶一定會讓你痛苦,但大概只有你最清楚整個經過,只要簡單的講一下,行嗎?”伯爵又問。
海黛每到想起自己的父母時,眼睛裡都會發出異常明亮的光,那是痛苦的,卻又是驕傲的,“我願意講出來!我都清楚地記得!”
她停了一會兒,像是在整理思路,更像是讓自己鎮靜,“我四歲的時候,我的母親,她叫凡瑟麗姬,那就是‘忠貞’的意思……有一天晚上,我突然驚醒了。我們那時住在亞尼納的宮殿裡……
“……我父親彎下一條腿,就在這個時候,二十隻手一齊向他伸過來,拿有長刀、手槍、匕首,二十個人同時攻擊一個人,我父親於是就在這些惡鬼發射出來的一陣煙火中倒下了,正象是地獄在他的腳下裂開了一樣。我覺得自己在往地上倒下去,而我的母親已昏倒了。”
說到父親的死,海黛忍了好久的淚終於脫框而出,但她仍堅持著講了下去:“……弗爾南多不敢收留我們,於是我們就被賣給了一個君士坦丁堡的奴隸販子,他得到了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