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原來他下面只生一隻腳,不禁詫異。行禮過了,伯夷請文命坐了首席,自己坐次席,夔仍舊坐主席。這時水平、伯益等,雖都跟了文命進來,但因堂宇不廣,又滿懸樂器,無可容足,只好都站在階下。
文命先向伯夷問道:“世兄高才碩學,何不在尊大人處輔佐一切,兼為國家出力,到反來此隱居,是何高見?”伯夷道:“某學識淺陋,還在研究時代,是以稟命家父,出外遊歷,藉訪師友。前月來此,與這位夔兄相遇,彼此一談,傾蓋如故,承夔兄不棄,留宿在此。此宅乃夔兄之宅,非小子之家也。”
文命道:“適才雅奏是世兄嗎?”伯夷道:“不是某,是這位夔兄。”文命聽了,有點詫異,伯夷連續說道:“這位夔兄於音樂一道,有感鬼神通幽明的技能,剛才崇伯在外亦聽得出嗎?”
文命道:“是呀,剛才某因聽得這樂聲不凡,所以冒昧奉訪,原來是夔先生的雅奏嗎!失敬,失敬。”說著,重複與夔施禮,便問道:“先生音樂高明極了,但是自己研究而成的呢?
還是有明師傳授的呢?”夔道:“是某自己研究的。某生不幸,身體不全,既不能外出求師,只好一切杜撰了。荷承獎借,慚愧之至,尚乞教誨!”文命道:“先生與伯夷兄,研究切磋,亦有益處。”夔道:“不然,他研究的是禮,某研究的的是樂。
禮和樂,精神上雖有相通之處,但是形式上迥乎不同。我們二人非常投契,不過交換知識,預備禮樂兩種之溝通而已。”
文命聽說伯夷講禮,便又和伯夷談論了一會,覺得他對於治神人和上下之法,說得透徹之至,亦非賞佩服。便說道:“某今日得遇兩位,不勝榮幸!極想侍坐,久聆教益,奈何受命治水,不敢延遲。鄙意擬請兩位同某偕行,一則可以常共談論,二則於兩俠亦無妨害。伯夷兄本是志在遊歷的人,某問事中亦頗有才能之士,一路談談,不嫌寂寞。夔先生正苦艱於步履,不能出遊,某部下車與一切現成,便利之至。未審二位尊意如何?”伯夷與夔聽了,雖都謙遜,然而並無決絕之詞,經文命再三敦勸,就都答應了,文命大喜。伯夷行李,本屬現成,夔亦進內收拾了,加入文命隊裡,一同上道,徑向泰山而來。
剛到山麓,只聽見山上一片音樂之聲,漸漸異香撲鼻,遠遠的又看見許多人從山上下來。文命等大疑,暗想:“這是何人?”遂一面迎上去。不一時,漸漸近了,只見當頭一個人穿青色之袍,載蒼碧七稱之冠,佩著通陽太平之印,騎著一匹小小青龍,凌空而來。後來跟著氣象尊嚴垂紳端冕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那騎龍的人,看見了文命即跳下龍來,趨前幾步,施禮道:“崇伯請了!”文命慌忙答禮問道:“上仙何人?”那人道:“某姓圓,名常龍華,泰山神也。聞崇伯治水至此,所以特來迎接。如有驅策,敢效微勞!”文命道:“某此行,打算從貴山經過去治青州。不知道青州水患現在如何,有無困難之處?
還請指教。”圓常龍華道:“青州之地瀕海,從前東北幾千裡之外,地體變動,餘波震盪,及於此地,沿海一帶居民受害者不少,現在已漸漸平靜了。祟伯如欲周覽形勢,請從某來!”
說吧,又指著左右兩個騎龍的介紹:“這是某之兩佐命羅浮山神、括蒼山神是也。”文命與他們一一為禮。
那圓常龍華又向伯益說道:“先生亦請過來。”伯益不解,就隨了文命過去。圓常龍華走到那條小青龍邊,說道:“二位請跨上吧!”文命在華山是騎過龍的,這次已頗自然。伯益年幼,又兼初次,未免膽怯,跨上之後,由文命攪在懷中。圓常龍華亦跨上了,喝一聲起,那青龍已冉冉上升,不一刻,已到泰山絕頂。四面一看,真有眾山皆小之勢。圓常龍華指著東面一片白氣茫茫的說道:“這就是海。”又指著東北一帶連綿不斷的山嶺原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