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這個玩意兒,你們偏要逞能,怎麼樣?劉支書這下完了吧?要不是劉支書手腳快,咱們幾個人就和這高壓滅菌器一起全報銷了!一天天就不夠你們扎乎的了,放著正經事不幹,偏搞這些歪門邪道兒,這回你們還扎呼不了?!劉支書要是有個好歹,我就送你監牢去!”
李繼紅哪顧得聽副主任說些什麼,見李春才和小周把擔架拿來了,她抱起劉支書放在擔架上,和小周抬起來奔病房去了。副主任看著他們的背影,罵了幾句,然後找來一個拳頭大的鎖頭咔嚓一聲把消毒室的門鎖上了。
劉支書受傷這件事在衛生院裡很快就傳開了。雖然已經到下班的時候了,但人們都沒走,他們來到病房站在窗戶外面看劉支書。這時劉支書仍然在昏迷中,面部、前胸和手上已經起了水泡,臉逐漸地腫起來。人們離開病房以後,就三五成群地議論起來,都很擔心劉支書的生命安全。
快腿兒來了精神,活躍在人群之中,她的嘴像機關槍一樣不住地嗒嗒著。雖然沒人理她,可她還是說的很起勁。一會兒到這個跟前說:“這事都怪劉支書自己,他要是同意副主任的意見,把高壓滅菌器賣掉不就沒這回事了。”一會兒到那個跟前說:“這事都怪李大夫,明明不會擺弄那玩意兒,偏要逞能,這下惹出事兒來,我看她可怎麼辦!”轉了一圈兒又跑回來說:“劉支書這下可得教訓了,再也不能讓他們去擺弄那玩意兒了。這回該同意副主任的意見了。”快腿兒一氣就跑遍了各個人群,說完了她要說的話。這時候她發現宋金山不在,心想:他一定是回家了,我應該把這件事告訴他。於是,她就一溜煙似的跑到了宋金山的家。
宋金山下午根本就沒上班,他在家裡修改他寫的那份“匿名經驗”材料。經過一番苦心修改,終於把稿定下來了。他正坐在桌旁叼著煙欣賞他這份傑作,快腿兒闖進來了。宋金山急忙起身讓座,可是,還沒等把那接客人的那套客氣話說完,快腿兒就一口氣地把劉支書如何受傷的事說了一遍。宋金山的老婆剛去拿茶杯倒水,快腿兒向她眨眨眼睛笑了笑一陣風似的走了。走到門外又停住了腳,對宋金山說:
“李繼紅這可惹了禍了,看她還敢不敢扎乎了!”
“嗯,這對他們是一次無情的打擊。哎?老劉頭子能死不?”宋金山問完覺得話說得太露骨了,於是,又改口說:“劉支書有危險嗎?”
“我看夠嗆,現在還不省人事呢。”
這幫人幸災樂禍,真可恨!
我家住在朱家窩堡村。當時我正和幾個小孩在院子外面,房子西面的大水泡子邊上玩兒冰。這半冰半水的,有啥玩兒頭,就是把小手凍得通紅。突然聽到飛機響,我愣了一下,不由得往天空看了看,什麼也沒看見。這時我看見有兩個大人從鐵道的道口往北跑(往我家這個方向跑),邊跑邊減,我也沒聽清楚他們喊些什麼,看讓子是出了什麼大事。不是什麼人被打,就是飛機出了什麼事,這時候我想起了父親告訴我們:
“聽到飛機響,不要集堆,要散開,要不你就往屋裡跑,跑進屋裡趴在炕牆子底下。如果離房子太遠時,你就找個地方趴下,千萬別整一堆小孩子鬧哄哄的在一起。人多了,飛機就要掃射!”
父親還說:“在北甸子,有一片塌頭圈(長烏拉草的草墩子,高出地面1尺多高,還有二尺多高的,粗細有1尺多粗的塌頭墩子,不遠一個,不遠一個,連成片),被火燒了,把烏拉草燒沒了,只剩下一個個黑得呼的塌頭墩子,像一些‘黑腦袋’,隔老遠一看像些‘黑腦袋’,像一群人在那兒蹲看。在飛機上一看,就是一些人蹲在那裡。有一天,國民黨兩架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