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林嘉言電話,放學後急急趕來的謝光沂劈頭蓋臉地訓斥了她一通。秦錦秋自知理虧,灰溜溜地悶著腦袋不作聲。也因此,直到走出林家大門,她都沒能再好好跟林嘉言說上一句話。
被批准去學校上課,又是三天以後的事情了。
“我沒這麼虛弱的……”期間也試圖跟表姐討價還價,但都在她“沒得商量”的目光下沒了聲兒。
跨入校門時正是第三課結束後的加餐時間,教學樓中湧出不少人,紛紛奔小賣部而去。秦錦秋低頭輕咳了幾下,稍稍避開些,想要等人潮過去後再上樓。
儘管口罩圍巾裹得嚴實,但還是有人認出了她。
“阿秋!”毫不在意感冒病毒般,有人一把勾住她的脖子,“你終於來啦。”
聽到叫嚷,又有不少人圍上來,都是班上的同學,算不上關係親密,頂多能喊得上名字而已。秦錦秋愣愣地瞧著圍在自己身旁的眾人,聽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哇真是不得了呢,你知道你消失幾天了嗎?四天,四天耶!”
“你桌上的講義都堆得山高啦!——嘛,我可以考慮借你抄哦。”
其中總算有人頭腦清醒,問出重點:“阿秋,你好點了嗎?臉還是很紅啊。”語氣中不免擔憂。
吞了一口口水,秦錦秋很感激地露出一個笑容,用力點了點頭,“嗯,沒事了。”
這代表著,她被接納了吧。
日光傾瀉。捂緊圍巾,身上暖洋洋的。
踏上二樓,剛巧碰見伸著懶腰從後門走出教室的路和。與她打了照面,路和微微有些詫異。多日未見,秦錦秋剛想好好打個招呼,誰知對方一句話噎得她無言以對:“這麼早就結束隔離了呀?”
一邊還作出“會不會傳染哪不要靠近我”的怕怕表情。
秦錦秋漲紅著臉憤怒地瞪了他好一會兒,決定將怒火落實到行動中——飛起一腳,正向目標。
路和哇哇大叫著躲閃,還有閒暇回頭嘿嘿笑,“挺精神的嘛,看來沒事了。”
這人,表達關心的方式就不能直白一點嗎?
秦錦秋哭笑不得地停了手。
“吃早飯了沒?走吧,我請客。”見她平息怒火,路和故作小心翼翼地小碎步跑回來,伸指頭戳戳。
本打算先回教室整理前陣子的講義,但想想又改變了主意。
“嗯。”
臨走前往教室裡望了望,林嘉言的座位上空空蕩蕩,沒有人在。
若要說與林嘉言同行時氣氛總是寧靜平和,那麼走在路和身旁所感受到的則截然不同。路和走起路來輕鬆閒適,時不時伸個懶腰或是跳起來摘下矮樹上的一兩片樹葉把玩——再或者折成小哨湊到唇邊吹出不成調的小曲。但今天,秦錦秋明顯地感覺到了他的欲說還休。
儘管行為一如往常,但不經意的回頭再回頭,一直投來的猶豫的目光都令她感到蹊蹺。讓她覺得,他似乎在尋找開口說什麼的機會。
這不合他的性子啊。
走到教學樓前的藤廊下,路和終於開口了,“阿秋……你看到了吧,那個人。”
秦錦秋猛地剎住腳步。
方才設想了無數種可能,但她怎麼也想不到,路和要問的會是這件事情。
“你想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他的神情難得嚴肅,讓秦錦秋也情不自禁緊張起來,大腦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說了實話:“言言讓我不要問。”
路和沉默了一會兒,輕輕笑起來,“也是啊。”
秦錦秋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摸不清他話中的意指。
“那麼,還是我來告訴你吧。”
這才發現,原來路和的瞳仁也是黑色的。不如林嘉言如炭墨的純黑,他的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