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跟嫂子說了很多,但她並不認同我的想法,她一直是個快言快語、心無城府的人。她不可能會因為算計什麼利益而委屈自己,在跟她認識幾十年的歲月中,她都是一言不合就“開幹”的性格。不論是吵架還是打架,她從來不服輸。
她一輩子風風火火,大哥生前對她也是服服帖帖,事事都順著她。這讓我覺得,彷彿一個人只要不想受委屈,她就不會永遠不會委屈……再反觀我,我的事例說明,一個人只要願意受委屈,那她就有受不完的委屈。
這世上那麼多人,沒有任何人可以對另一個人的苦悶感同身受,如果有,那也是一時的。祥林嫂話多了會讓人厭煩,看似是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惡”,實際上人們只是對“一個溺水的人無法自救”這種現狀所產生的窒息感的厭煩,本能地排斥而已。
趙哲能做到對我守護十年,真的已經很不錯了,而我在這麼長時間裡都沒有成功地趕走“心魔”,這不能不說是我自己的問題。
我不能做一個受氣包,但也不能對現實過分灰心喪氣,人生處處有希望,從趙哲的種種行為可以看出,這段婚姻其實是有希望挽回的……
若他有心回頭,不管薛心蕊多麼聰明漂亮、年輕有活力,我也絕對不會讓步。
跟嫂子結束通話電話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了,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中午十二點多了,又看到牆上謝以禮送我的那幅秋景圖,於是他那看醫生時的敷衍的表情和語氣又浮現在腦海,心裡便有個去他家裡看他有沒有認真做飯的想法。
我換了鞋,從櫃子裡找了一件外套,上次跟趙哲一起買的那件絳色羽絨服在櫃子裡特別顯眼,用手摸了摸它有些微涼的面,隨之拿起來穿在自己身上,我又對著鏡子照了照,現在看它好像也還好,穿在我身上也並不違和……於是我就穿著它來到了謝以禮的家門口。
我敲了很久的門,才看到睡眼惺忪的謝以禮穿著睡衣站在屋內。我感覺自己有點唐突,支吾了半天才說:“謝老師,你吃飯了嗎?”
“沒有……幾點了?”他一副懵圈的狀態。
“一點了……”我紅著臉回答,像這種自來熟的行為,我的人生中還是第一次。
“哦……你進來說話……”他才想起我站在門外。
進了屋,我發現屋子裡仍然保持著一貫的清冷,上午從超市帶回來的菜被他隨意地放在餐桌上。
謝老師一直站在我身後,當我看到他廚房裡的冷鍋冷灶的時候,就回過頭看他,用眼睛詢問他:怎麼不做飯?
而他也瞬間理解了我的意思,揉了揉他的眼睛,解釋說:“昨晚上睡太晚,剛回來的時候本打算睡一會兒就起來的,沒想到睡過頭了……”
我的同情心又上來了,覺得謝以禮真的太需要人照顧了……既然我跟他彼此都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沒有雜質,所以我直接拿起圍裙,詢問道:“那我自告奮勇地給你做個山藥排骨湯吧?”
他也不扭捏,說了一個“好”字就說先去房間換身衣服,然後過來幫我削山藥皮……
不一會兒他換好衣服出來,找了一副一次性手套戴在手上,我則是先把排骨放在鍋裡焯水,然後想起他兩頓沒吃飯了,怕他餓著,讓他先熱一點牛奶墊一下肚子,他又把山藥放下,“聽話”地去把牛奶拿出來……
我暗自滿意,心想謝老師果然是比趙哲聽勸多了!
我給謝以禮做了一個山藥排骨,又清炒一盤小青菜,幫他煮了米飯。
我把菜端上桌,又盛了一碗湯放在餐桌上,跟謝以禮說:“快來吃飯吧!米飯的水我稍微放的有點多,怕硬了不好消化……”
他直接去廚房洗了手,出來坐在餐椅上,看著桌上的兩個菜,問:“你不吃嗎?”
“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