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自己會妨礙到救助。“等一下。”只能踮著腳尖、越過人群朝他喊:“乖一點,馬上就好、馬上就好了!”眼淚嘩嘩直淌、讓我知道原來心疼的時候可以疼成這樣!
醫生和護士的確很快就給他注射了抗痙攣藥和鎮定劑、讓他的狀態穩定了下來。
他僵硬地伸展開的手指成了我很長一段時間裡的噩夢。
是我剛才的不知輕重才會導致他到鬼門關前面去轉了一圈!
等到一切恢復了平靜之後,可憐的方致遠就像一隻被人折斷了手腳的破娃娃一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即便大部□體蓋在被子下面,我還是可以看到他的身體仍在微微發顫。
我也在發顫!
他的右手還伸在被子外面、朝著我的方向,手指卻僵硬地佝僂起來、形狀有點可怕。沒有睡過去,但是漆黑髮亮的眼睛已經在藥物的作用下變得迷濛和呆滯。他很努力地將焦距對在我的臉上,極費力地說了一句:“你走吧,小笛,別再、來了!”
我像是被人在背上抽了一鞭子一樣地跳起來、發瘋一樣地大吼著:“不走、不走、不走!”然後就泣不成聲地撲過去、捧著他的手大哭起來。唉,媽呀,今天都哭幾回了呀?而且我突然意識到我的語法好像也受到了他的影響、用上這種一而再、再而三的疊句來了。
等我哭罷抬頭的時候,發現他已經睡著了,不過……佝僂著的食指勾住了我的食指。
因為這場突發事件,害得他在醫院裡的刑期又多加了一天、直到禮拜二上午做了個全面檢查之後才獲准離開。
我已經趁著這幾天回家拿換洗衣服的功夫、螞蟻搬家一樣地奔波了好幾次,把不少零零碎碎的必需品搬到了他家。我決定守著他、儘量多的把他放在自己的視線裡。這幾天陪院的日子裡,我常常會害怕一睜眼、發現他已經死在了我懷裡!也害怕他預感到自己的健康狀況不好,會再次、更加拼命地趕我走!所以,我要看著他、不容他有一絲一毫從我面前逃開的機會!
我清楚了自己的這些轉變是為什麼了:我得到他身邊去把自己的魂兒找回來!
一旦這個問題想清楚了,我先前曾有過的那種種對未來的不安和猜測忽然變得不重要、而且彷彿輕而易舉起來。大不了……真的只是大不了!我和所有反對我的人斷絕關係……一段時間,然後再看機會慢慢修復唄!難不成我的朋友、我的父母還會反對我們一輩子?!
這兩天在醫院陪他的時候,又見到了上次在他家遇到的老婦人,是給他送好吃的來了……當然,大部分都祭了我的五臟廟了!
從方致遠嘴裡得知這位吳阿姨為方家服務了大半輩子,和給他開車的陳叔叔是夫妻。因為膝下無子,所以待他和他堂哥好得比他們的親媽好上十七八倍都不止。三年多以前他來上海的時候,老夫妻倆就一起跟來了。這次他住院,吳阿姨本想來陪的,但是被他堅決地趕了回去,因為他知道吳阿姨本來就有高血壓、心臟病的——這也是為什麼她沒孩子的原因,怕她太過操勞和擔憂而病倒。
得,這樣的角色我還不好好巴結著?往後的長治久安就靠這第一步……呃,第二步了。上次我留給吳阿姨的第一印象應該不怎麼好,所以我要抓緊在醫院裡和搬東西去他家的每一次遇到她的機會,加倍努力、爭取挽回劣勢!
其實吳阿姨雖然長了張挺嚴肅的臉,但性子很隨和,甚至還很歡迎我進入方致遠的生命裡。她偷偷告訴了我不少關於方致新和方致遠兄弟倆的身世和他們的家族背景,其中關於他們的父母那部分還真有點驚世駭俗呢!
方致遠和方致新不僅是堂兄弟、還是法律意義上的兄弟。方致遠的父親在他八歲的時候因為一次意外墜海過世了,他的媽媽帶著他從香港投奔到了已是三代英國移民、富甲一方的公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