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意思?
不過話說回來,皇帝這做法雖然有點低階,但目標選擇的還是挺準的。
如今整個西魏國中,就算有人對於元氏統治還心存親近與擁護,也根本沒有足夠的動機和實力直接去跟宇文泰作對。
先皇元寶炬活著的時候費勁巴拉的把閨女嫁給於謹的兒子,可是真等到站隊較量的時候,這老狐狸靠得住?
獨孤信也與皇室往來密切,並且多有善意表達,但其實也是藉此自重,絕對沒有要豁出命去保衛魏統的意思。
柱國們一個個的老滑頭,不要說那些鎮兵,就連宗室耆老的廣陵王元欣,那也是模稜兩可裝糊塗的一把好手。
皇帝想要扭轉當下這種惡劣的局面,那就迫切需要一個絕對的實力派並且有上進需求的人來支援他。放眼國中,唯一滿足這一點的只有李泰。
皇帝應該也清楚,無論其他方面搞什麼小動作,無非是給老丈人添堵罷了。只有將李泰乃至於整個隴西李氏拉到他這一方來,才算是實實在在的突破。而這也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嘗試無果,卻仍不肯放棄的根本原因。
所以說在西朝當官也真是晦氣,東朝你敢打敢拼、是咱晉陽老表就可以了,但這西邊你乾的再好,不改姓換個祖宗那就不合群。
老實說李泰倒是不排斥跟元家發生一點深層次的聯絡,畢竟說老實話隨著他勢位越高,也越覺得北周取代西魏其實遠不像表面上看來那樣順理成章和波瀾不驚,否則為啥不直接一步到位的直接稱帝而是要在中間加上一個天王過渡?難道是因為中二病的偶然發作?
但問題是就算愛上一匹野馬,你家裡也得有片草原不是,更何況是老子這樣的駿馬的盧!但當今皇帝有啥?一個連年號都沒有的小垃圾,老子到底能圖你個啥?
拋開皇帝本身拉跨且不說,李泰之所以不願現在就和霸府走向對立面,還有很關鍵的一點就在於如今外部的利益要比內部還要更大,而且要更好獲取的多。
宇文泰每次見他,親親寶貝叫不停,難道真的只是因為顏值?尤其是近年來,連往年那種故作親近的笑斥和訓責都越來越少了,無非是因為如今的李泰實力增長迅猛。
尤其在知道宇文家最能抗事的叔侄倆都存在天不假年的情況下,李泰還要瞪眼跟他們搞得矛盾白熱化,那才真是找刺激。
但是沒有這個打算,並不意味著就要一味的隱忍、不敢做任何態度表達。起碼在宇文泰這裡,李泰需要把自己的底線定的高一點,從而讓宇文泰有所顧忌,不敢隨意插手侵害他在東南方面的話語權。
所以在聽到宇文泰主動提及此事的時候,李泰的臉頓時拉了下來,沉默片刻後又變得有些委屈,神態幾番變化之後,才開口澀聲說道:“主上言重了,我父因經河陰之禍,故而常有隱逸之想,不戀權勢。久處草野,故而心意曠達,聲言亦少禁忌,臨事言談難免有失分寸、有欠得體。”
宇文泰聽到這話後方待開口,但很快李泰眉頭便又揚起來,語氣也變得堅定:“但我父有子,且子息皆壯!我父既然直抒胸臆,我兄弟自當守此情懷,人若言此忿聲失禮,可以尋我兄弟對談。道義之內,總要容得下一個直聲!”
宇文泰聽到這話後略作沉吟,旋即便也點頭說道:“伯山所言可謂是正氣凜然,你父有此少壯守護,又何懼非議!”
西魏國中賜姓改姓的風潮,還會持續一段時間。而李曉這一番話也直接表明了不準兒子們接受賜姓的態度,這無疑是有悖於時代風潮的。
但既然老子都把話說了,李泰當然也得跟上:我老子一個鄉居閒人,他愛說啥就說啥,你們誰敢就此瞎嗶嗶,就看我弄不弄你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