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我是不知道這些情節的。
我的第一炮打響了,首當感激的就是小白鵝。
那天,我專門請小白鵝吃了一頓飯。當然,吃飯只是一個藉口。想說說話倒是真的。喝了幾杯酒,又說了不少時間的話,小白鵝就大膽地問:“那年犯那個錯誤你覺得值不值得?”我說:“你要說的是那種感覺嗎?別說犯錯誤,勞動改造,就是死了也值了。”小白鵝又激動起來,說:“還是人家棗針有福,找了你這麼個好男人。”我說:“我好嗎?我這長相,哪裡能配得上你呀?”小白鵝說:“正宮娘娘摟著蛐蜷睡覺――愛中就是一條龍。自打你立了功,一進城,我看你也不是母狗眼、糖鑼臉、娘子腔、禿舌頭了。咋看咋覺得你可愛,我就是迷上你了,你說女人是不是水做的?”
年齡一大把了,太陽錯過了,月亮也錯過了,正午的太陽是沒有了,僅剩下的是夕陽紅了,小白鵝你還激動個啥子喲?
我沒法回答她的話,就說:“時候不早了。咱回家吧。”小白鵝笑了笑,似乎感覺著了什麼,也就收斂了剛剛帶著幾分甜密的情緒,就跟著我往外走了。
大街上人已經很稀少了。我們二人並排走著,不自覺地就往一處靠。雖說一大把年紀了,一靠一靠的也照樣能將身子靠得發熱。當我們走到老幹部活動中心時,也就到了我們要分別的時候了。因為我就住在老部活動中心的一間房子裡。這時候,小白鵝攥住了我的手,手很熱。手也再告訴我她不想分開。我心裡也些發慌,就搭了一句試探的話:“胡老師,可上去喝茶啦?”
這一句投石問路的話,讓小白鵝很感動,小白鵝便順水推舟地說:“好呀,我正好口渴得很呢。”
整個大樓黑乎乎的,沒有一個人。
我自打下鄉後在城裡就木有房子了。調到老幹部活動中心,我就將一間辦公室改成我的臨時宿舍。小白鵝來到我的宿舍,二話不說,就往我床上一睡。我看她這個樣子就說:“別,別,別,咱都是抱孫子的人啦,哪還能這樣?”小白鵝睡在我的床上說:“咋啦?咱現在還怕誰說去?誰又會說咱去?當年,咱就是那麼一點**,弄得滿城風雨。現在,社會上又嫖又包二奶反而沒有人問了,也設有人說了,咱冤不冤?現在就是要補補。”說著,她一而磆碌爬了起來,上去抱住我。
“我的小手槍呢?”這時候,我想起了我的那個名句,也是多年來,人們講我們私情的經典語言,我靠,我那時候怎麼那麼幼稚啊。
這時候,我們又回到了幾十年前的那一幕,好象好象,可人老了,青春已去,激情難燃,好時候都沒有了。這時,我一個勁兒地往外掙扎,掰開她的雙手後說:“真是對不起你了,咱們下輩子再圓這個夢吧,我已不行幾年了,你呢?”
小白鵝說:“別忘了,我還比你大呢,早就沒有那個‘老朋友’了,幹腰了。不過,心裡還沒忘那回事,你沒聽人家說嗎:六十歲還浪打浪呢,咱有那個意思就行了,來。”
小白鵝再次向我伸出了雙臂。
也是帶著幾分的酒勁,也是多年來內心的壓抑,我象徵性地掙扎了幾下,也就不掙扎了,我們兩人相擁著,兩張爬滿皺紋的老臉在一塊蹭著,他們都回顧著當年的情景,用力打磨著愛的火花。
可是,青春年華畢竟過去了,我們生活中最珍貴的那一段過去了,現在的相擁與其說是對當初痛失的補償,倒不如說是對當年傷口的撕扯,我們心身上已沒有了那種衝動,腦海裡翻滾著過去在工棚裡的熱浪,忽然又想起被捉,被鬥,被停職的遭遇,心中的創傷就又開始流血,我們兩人就不在**了,卻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我不知為什麼,哭得好傷心啊,反反覆覆地就重複著一句話:“要是過去一直象這樣多好。”“要是一直象這樣多好。”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