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的確有人因此而喪命,那是不可避免的,但首先,魏學曾絕對不會有人證;其次,即便他有人證,也不能說屍橫遍地,因為當晚不幸死去的只有一個年紀已過五旬連家都沒有的老兵,真的再沒有旁人了。至於血染五步,那是真的,但是過了這麼久,誰還能找到一絲絲的血跡嗎?
魏學曾覺得自己大意了,他遠沒有想到陸準看似不作為,實際上卻穩操著勝券。他想要退步回去,然而,陸準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在看到他動作的同時,陸準便已經開口反問道:&ldo;魏大人,你說當晚你看到了這些,那我就想問問你了。你我同管神樞營,雖然一文一武,但職權是一樣的。你既然知道我翫忽職守,那當時你看到了那樣的事情,為什麼不自己去管束,反而策馬跑到我的家中來找我呢?我平日裡翫忽職守,你兢兢業業,那理應是你比我有權威才對啊!再說了,你我職權相同,你自己管了不就是了?難道……你竟然管不了?&rdo;
倒打一耙!
魏學曾面色漲紅,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正當此時,兵科都給事中溫純站了出來,朗聲說道:&ldo;元輔,諸位大人,固城伯剛剛所說的事情,正是下官要說的事情,因此,請容下官說幾句。&rdo;
高拱點點頭,示意溫純可以繼續。
溫純躬身施禮,而後站直身子說道:&ldo;三大營,統管我大明京畿駐軍,素來以勛貴各為統領。當初下官就曾建議,廣求將才,毋拘世爵,可惜,因與祖制不合而未能受到採納,這一點,下官能夠理解。只是,我國朝素以武官典營務,而以文臣從旁佐助,今日竟然以文臣與武官一同典營,三營六帥,政出多門,殊為不智!而此次神樞營的事情,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神樞營中軍夜襲演練,身為文臣提督的魏大人對此竟然一無所知。而在得知營中異動之後,即便親自趕到,卻也無能為力,而要策馬去尋固城伯赴營坐鎮。是故,下官以為,應當恢復世宗舊制,繼續以世爵領兵,而以文臣為協理,以防政令不統,使將士無所適從。&rdo;
溫純的說法頓時得到了世爵勛貴們的一致同意,他們的自留地裡頭,怎麼能長出別家的莊稼?若是皇帝讓宦官插手也還罷了,到底是他朱家的兵,他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吧。可文官與武官向來是涇渭分明、水火不能相容的,他們又怎麼可能願意忍讓?
一時間,世爵勛貴們鬧騰起來,讓高拱不禁頭疼萬分,直欲發怒。
可依舊是在他說話之前,陸準卻又站了出來。不過這一次,陸準卻好像不知不覺的站錯了隊伍,&ldo;列位爵爺,聽本官說一句!想當初,嘉靖二十九年的時候,世宗皇帝罷制,廢除團營、兩官廳,復三大營舊制,以大將一員統帥,稱總督京營戎政;以文臣一員輔佐,稱協理京營戎政。而現在為何變了呢?究其原因,大概是兵權不好握於一人之手!自古以來,調兵、統兵權力兩分,國朝之初,也是秉著調兵的給印,統兵的不給印,以此防範兵權過於集中。如果此時要恢復世宗舊制,那是否是設立戎政廳,繼續將調兵、統兵集於一人之手呢?竊以為,這不好吧?&rdo;
&ldo;你個毛頭小子懂得什麼!&rdo;站出來訓斥陸準的人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誰都沒有想到,第一個出頭的,竟然是素來以&l;性機敏,善結納&r;聞名的成國公朱希忠。此人歷掌五軍都督府後、右兩府,總神機營,提督十二團營及五軍營,可謂是勛貴之首,但脾氣一向還不錯,也很喜歡結交朋友。此時,卻是被陸準這明顯的&l;吃裡扒外&r;給激怒了,他厲聲呵斥道:&ldo;你不懂就不要胡說八道!什麼叫兵權不好握於一人之手?大明天子腳下,難道還有誰能一手遮天不成?別以為只有你這守陵出身的才是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