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咎由自取。
她深吸了一口氣,那股焦臭味就這樣衝入她的腦子之中,讓她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腳下也已經有些不穩。
眼前的火人似乎也已經消失,在她面前的只是很久很久以前,兩個幾歲的小孩手拉著手跑過雪瑤城的每一條街道,在大雨下頭盡情地跑著,然後一同喝了好幾天的苦到讓他們想起就想吐的草藥。
只是那一片片潔白雪山,他們非要闖了進去,翻滾著、打鬧著,結果迷失了路,卻讓母親父親找了好些時候。
只是她從聖宮裡頭的姑姑那撒嬌好不容易要來了幾文錢,卻只夠買上一個糖葫蘆,便給了他看著他笑眯著眼的舔著。
只是那麼那麼多的回憶,他們一起度過的那些時光,一起成長的那些街道。
那麼那麼多,原本她想起便會禁不住地微笑,如今,便終於逼退了她所有的防備。
不知已經是何時,瑤筠的臉上早已經溼了一片。
也不知,他站在那麼矗立了多久,火勢都已經慢慢地小了起來。她才閉上了雙眼,努力地讓自己身子的顫抖平靜下來,轉過了身,似乎是看著清修殿上的雪女,卻也似乎只是看著遙不可及的天空。
她跪了下來,聲音裡頭帶著十分的悲愴,甚至早已經顫抖地不成形,大聲的、一字一句的,說道:“不孝子民,瑤申,禍亂叛國。上,不敬神明。下,不護百姓。今,罷黜國公之位,感雪女降天火而懲。”
她的話語有著深深的震撼力,響徹在雪瑤國人的耳邊,讓他們也徑直地跟著她跪了下來,向著他們心中的信仰。
而那些原本跟隨著瑤申的軍士們,這會子也早已經嚇愣了,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顫顫巍巍地盡數跪了下來,齊齊喊道:“雪女,我們是受瑤申矇蔽,並未真心有意叛國。”
“雪女,饒恕我們吧,我們是真心為雪瑤國的。”
……
聲音裡說著,哭腔更是越發得明顯,瑤申就這麼在所有人面前無緣無故地燒了起來,這雪女,他們也終於是信了,當即也只有嚇得跪著求饒的力氣。
雪女的聲音也終於緩緩地傳來,說道:“世人人心善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信你們本意不惡,只是受人矇蔽,不重懲於你們,但今後,定要為雪瑤國鞠躬盡瘁,為國女國人效勞,不可再輕信小人之心。”
“是!”所有人都齊齊應道,連著磕上了三個響頭,絲毫不敢踟躕。
雪女又道:“國女瑤筠,德厚流光,一心為我雪瑤國盡心盡力。今後,眾人且不可再過多猜忌,而再致今日之禍重演,另者,吾雖未天神,當佑我雪瑤國,但不可事事眷顧。求神不如求人,求人不如求己。成事之本,在乎自身。切不可過於依賴於他物。可知?”
“是,子民明白。”跪著的雪瑤國人又是應道。
聽著下頭雪瑤國人的回話,秦阮昕唇畔的笑意也終於淡淡地顯現了些許,只是被薄紗遮著,仍舊看不出多少變化。
楚君亦朝著一旁的翊雲宮人點了點頭,一聲令下,幾個翊雲宮人都掰動了手中的機杼,機杼上的銅鏡,一轉,那些光線移開碰撞在一起,將秦阮昕的身影越發地顯得朦朧不清。
低頭的煙霧也慢慢地開始盡數地升騰起來,近乎將秦阮昕整個人淹沒掉。
她的身影越發地模糊不清,饒是那些雪瑤國人睜大了眼睛,卻也不知何時的時候,在清修殿上,煙霧慢慢散盡之後,光影也相繼地褪去,半空之中,空空如也,再也沒有雪女的身影。
雪瑤國人心中又是一驚,跟著前頭的瑤筠便又是重重地在地上磕上了幾下。
瑤筠站起身來,眼神也不再瞟向一旁地上早已熄滅掉的火勢,臉上的神情也已經淡然了下來,只是一下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