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斥不公平的現象,希望事事放上天平,拿砝碼百般衡量,而實際上卻又渴望著天平向自己傾斜。要麼說人是矛盾的集合體呢!
而陸準正是在本來要窮一起窮,要吃苦一起吃苦的神樞營之內,製造了極大的不公平。
自從遲俊帶人投誠之後,麾下四百餘名官兵每天都能吃得很好!一日三餐,都是熱氣騰騰的精米精面,有葷有素。每到開飯的時候,香味兒飄出去,能引得聞到味兒的中軍其他官兵一個勁兒的咽口水,就差抱著自己的鍋大哭一場了。
但這個大夥兒還可以說服自己,人家訓練辛苦啊!一天到晚的操訓,稍有不好就要吃軍法,累脫幾層皮,硬生生的脫胎換骨。不吃飽,人不早就訓散了?
能吃得了苦,人家也不是說不要你,有那麼幾個羨慕的渾水摸魚的跟著操訓,再搭夥吃飯,也不知道陸準到底是真沒看見還是裝沒看見,反正就從來沒有管過。
如果說這還能理解的話,那同為神樞營計程車兵,同在中軍當兵,又沒有什麼打仗的任務,拿錢多的充敢死隊之類的事情,算下來,拿的軍餉論理當然應該是一個樣的了。幾個月下來,發餉的時候,大夥兒的眼睛都盯著那四百多號人,從未見過他們手中比自己多拿些什麼,這心裡頭才多少平衡了一些。
但臘月二十三這天,卻偏偏出事了。
年關將近,陸準提前給這早就憋悶壞了的四百多號人放了假,不僅允許他們白日裡去集市上逛逛,而且還給每名士兵發了二兩銀子。
說來也真是怪了,如果平日裡吃飯的時候,多出一隻碗來,注意不到。那這次發銀子可是一個一個點了名的,難道也注意不到?反正事情就是這麼邪乎,渾水摸魚時間最長的那幾個,基本上也都拿到了這二兩銀子。沒拿到的,反倒成了鳳毛麟角。
而在這些拿到銀子的人裡頭,就有當初和順子睡一張通鋪的那個年輕計程車兵。他叫石有祥,在軍營裡除了跟順子稍熟一點兒之外,跟別人都是一副靦腆的樣子。話不多,也不愛跟人湊合。就像是這次,大夥兒都結伴出去了,他卻沒有。
他懷裡揣著這二兩銀子,避著人走進了屋中,在被窩裡一藏,回頭的時候,卻險些撞上順子的鼻子。
&ldo;喲,爺們兒,這是幹嘛呢?&rdo;順子一雙眼睛滴溜溜朝他被窩裡頭瞄,那感興趣的樣子,就像是裡頭藏了個白白淨淨的大姑娘似的。
石有祥連忙擋住,搖頭道:&ldo;沒,沒什麼……&rdo;
&ldo;沒什麼?&rdo;順子早看著他幹什麼了,見他不說實話,一手將他推開,掀了被子,二兩銀子頓時露了出來。順子將銀子掂在手裡,轉回身沖石有祥道:&ldo;沒想到啊,你小子還是個財主兒?有這銀子,你不知道孝敬孝敬老子?&rdo;
&ldo;不能動!&rdo;石有祥急著就要上來搶,順子一打眼神,兩條漢子撲過來,將石有祥緊緊的控制住。石有祥無奈,哭叫道,&ldo;順子哥,求您……可不能動啊!這銀子要留著給我孃的!&rdo;
&ldo;孝敬你娘?狗屁!&rdo;順子不屑的啐了一口,對石有祥說道,&ldo;你還是先孝敬孝敬你老子才是正理兒!警告你,小子,聽好了!別跟老子耍骨頭!否則,你們一家老小有的麻煩了!看你這個年還不過不過!&rdo;
石有祥從來都被人這麼欺負著,但這一次,他卻不願意再忍了。他記得在校場上,陸準曾經幾次鄭重其事的對他們說過,命是自己爭來的,只知道聽天由命的人,就不配好好活著!
想起陸準,石有祥來了勇氣。儘管被兩人束縛著,他卻第一渾不示弱的對順子吼道:&ldo;這銀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