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的意思如何,也並沒有人關心。以至於從他來,到他走,根本沒有人跟他搭過一句話,就好像這人從來沒存在過一樣。所有人的目光,此時都集中在陸準的身上。
見他自用銀子送走了天使之後也不說話,眾人便不免等得有些急切了,互相看了一陣子,遞了半天眼色之後,到底還是童正武被推了出來。
只見他上前幾步,湊在陸準身側,低聲問道:&ldo;老三,到底是怎麼個章程,你倒是說句話啊!大傢伙兒都等著你拿主意呢!&rdo;
陸準被他叫的回過神來,轉頭看了看隱隱圍在周邊的眾人們,第一次覺得這種眾星拱月的感覺讓他如坐針氈。
你們覺得差事難辦,那我也覺得這差事不簡單吶!可人家都指望著他拿主意,他又能指望著誰?
&ldo;聖旨已下,聖命難違啊!難不成,這已經宣諭南都各司衙門的聖旨還能讓陛下收回去不成?左右也是一定要辦的差事,都愁眉苦臉的有什麼用啊?索性還有些時日準備,明天一早,孝陵衛總旗以上人員,在衙門商議此事。&rdo;陸準說著,皺眉一擺手道,&ldo;行了,都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兒圍著我。&rdo;
雖然沒有一個既定的章程,但陸準總算是說了明天一早會商解決此事,也算是給在場的眾人吃了一顆定心丸。眾人紛紛聽命撤到一邊,陸準穿過人群為他閃出的一條路,到門口上馬,急驅回宅去了。
※※※
陸宅。
有了人從旁佐助之後,馮謙也一反常態的可以騰出時間,將自己從案牘之中解脫出來休息休息了。
一應往來公文,均由甘明傑先行挑揀,涉及到刑賞事宜的先發給俞恆慶處理,涉及到錢糧事宜的先發給孫橋解決,而剩下的才排好了緩急次序。
只需要馮謙批覆的自然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不過是教著洪子墨按照先例批一句早已是定例的話而已,就可以發還回去。批過幾本之後,洪子墨已經可以處理自如。
而需要陸準親自批覆的,則由馮謙先行看過,再教著洪子墨如何替陸準撿出其中要害的詞句,並附上大概的意見。
這麼一來,馮謙便閒了下來。
可現在不行了,有些事情到底還是需要他親自去做,難以讓其他人代勞的。比如,心情不好的陸準回府之後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直至天都黑了,燈也不叫點,飯也不叫送,邵開河、邵化海兩人知道自己沒法勸也勸不動,只得把馮謙喊了過來。
月色並不好,以至於馮謙推門進屋的時候,屋裡是漆黑一片。
陸準一身朝服未換,頂上烏紗隨意的扔在腳邊的地上,整個人斜躺在床上,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是睡了還是醒著。
但馮謙知道,他這種情況,肯定是睡不著的。
&ldo;你這又是躲什麼懶了?&rdo;馮謙關上門,走近前問道,&ldo;不就是接個聖旨而已嘛?你又不是沒接過聖旨?我的爺,你什麼時候能表現得見過世面一些啊?別總這麼小家子氣行不行?&rdo;
&ldo;我是沒見過世面!&rdo;陸準猛地從床上彈起來,坐在床邊,直視著面前馮謙的黑影,憤憤不平的說道,&ldo;你說啊,我朝自成祖遷都向北之後,也就是宣宗皇帝做太子的時候曾以太子身份守過南都。之後別說是皇帝,就算是太子也沒有再到南都來過的吧?這朝廷上的大員們又不知道是哪根兒筋沒搭對,說自陛下登基以來,玉宇不寧,不僅北方的俺答幾次挑釁,南方也多有水患、旱災、地動之禍,更兼盜匪橫行,白蓮邪教也有冒頭之勢。再加上這兩年孝陵頻頻搞出事端,這一次竟然連太祖的享殿都給炸了,就認為是太祖爺降罪,攛掇著太子南下,替陛下拜謁孝陵。&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