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就算有人曾經傷害過你,但是也有人救了你不是嗎?你的養父不就是你最感激的人嗎?為什麼你卻執意要做壞人?”
“我今天有的一切,全都是我養父留給我的,我所能夠做的、唯一能報答他的,就是好好照顧我底下的兄弟。”他冷冷地道。
她倒抽口氣。“你……你的養父……”
“對,那個唯一救過我、並且真正疼愛我的人,就是你口中的敗類、壞蛋,社會的禍源。”他以更冰冷的語氣重複。
“為了報恩,所以你讓自己變成黑道的人?”
“不完全是。”他知道她在想什麼。“我可以拒絕繼承堂主之位,但是我選擇接受。”
“為什麼?”他有機會可以不要變壞的。
“因為黑道並不是所有人群裡最壞的一種;真正的狼從來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披了羊皮的狼。”
“什麼意思?”
“你以為只有黑道里才有壞事嗎?”他面無表情。“那些政客、那些司法界的名人、那些自以為是的偽善者,他們私底下所做的勾當才更令人噁心。”
“你亂講!司法界才不會有你說的那些人。”她大聲反駁。
“不會嗎?”他笑的很冷,冷的讓她覺得心寒。
她閉了閉眼,讓自己冷靜下來,突然覺得好累。
“我們這樣爭辯,有什麼意義?”
“這是你選擇的。”
“如果你不是黑道人物,我們不必有這些爭執。”他是在暗示,害他們從花蓮的甜蜜回到臺北的現實,都是她的錯嗎?
“所以,你後悔跟了我、後悔將自己給了我?不能接受一向自議正義使者的你,結果卻愛上一個社會的敗類?”
“我沒有!”她再度反駁,他每一句話裡的冷酷,都像是用力從齒縫中迸出來的,她突然感受到他內心的寒音。
“我沒有後悔。”她昏亂地道,“可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們現在的狀況。”
她不能接受黑道,可是她也愛他……怎麼辦?
“接受我的身分。”他說道。
“我不能。”她搖搖頭,哽住聲。
“那麼你要我怎麼做?放開你嗎?小雨,從你決心留下的那一夜起,就註定了我不可能放開你。”他向前再度緊緊抱住她。她是他唯一真正擁有過的女人,他不會讓她離開他。他走向前,扶住她微顫的肩,抬起她的臉。“告訴我,你要我怎麼樣,才會忘記你不能接受的一切?”
“我們的理念不同,總有一天會對上。我會成為律師,而你依舊是你的堂主,你希望有那一天嗎?”
“那麼,你就不要成為律師。”他們就不會對立。
“就算我不成為律師,我的良心、道德觀也無法接受你是黑道人物的事實;我不可能認同你的身分。”她搖著頭,心又沈又痛。
世界上的黑白早已分界清楚,他屬於黑、而她屬於白,他們之間只有距離、沒有共同點。
怎麼辦……她愛他呀……
“小雨,你要的到底是什麼?”這小女人的固執快把他逼瘋了。
“我要你能堂堂正正的做人,在白天裡、在陽光下,能不畏於任何人的昂首闊步,不必擔心任何人發現你的行蹤、你的身分!”她低喊。
他抱著她的動作忽然一頓。
“在你眼中,黑道人物就這麼見不得人?”他語調幹澀,表情僵冷。
她望著他,一咬牙道:“是。”
“即使它是我唯一認同的正義?”
“它不是正義,是一種罪!”
他驀然放開了她。
“我無法改變我的出身。”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遙遠。
“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