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最刻骨銘心的愉悅和絕望。這女人,居然那般惡毒地向他說著令他永不能忘卻的美好情話。
&ldo;天遙,我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像一株雙生樹,同枯同榮,好像永遠都不會分開。&rdo;
可那樣的惡毒,也是如此讓他迷戀,迷戀到已經記不起,到底什麼時候,小瓏兒開始喚她姐姐,又喚他姐夫?又是什麼時候,小瓏兒只剩了姐姐?
明明一心都在想著走向對方,為何在短暫的相知相愛後,會背道而馳,越走越遠?
琴聲裡,越走越遠的韓天遙用力地呼吸著,卻還似被千鈞巨石壓著胸口般悶痛著,怎麼也透不過氣來。
眼見著已經離開太子陵的視線範圍,他忽然間運起輕功奔跑起來,迫不及待地要離開他一心依戀的那女子,還有……他們的孩子,他們的維兒。
耳邊,尚有於天賜語重心長的&ldo;好意&rdo;勸導。
&ldo;聶聽嵐之事,誠然與皇上有關。但貴妃知道又能怎樣?畢竟皇上本意並不是要取濟王性命,且如今皇上根基已穩,為她一心進取,重振朝綱,她和鳳衛也有諸多依賴之處,還能為此找皇上報仇?若因此左右為難,煎熬到最後,毀的還是她自己的身體。&rdo;
&ldo;貴妃疾從心生,論起源頭,原與侯爺脫不開幹係。如今她已經接納皇上,二人相親相愛,若侯爺再添她困擾,只怕這病……難愈了!&rdo;
&ldo;侯爺是聰明人,怎樣對自己好,怎樣對貴妃好,難道還看不清楚?放手吧!忘了吧!&rdo;
搖頭而嘆的於天賜,尚不知還有一個維兒。
因生身父母的恩怨,一出世便身染重疾的維兒。
論源頭,也許一切都只能算是他自己造的孽。他的確無顏求得她的諒解,的確應該放手。可惜他並不知道該怎樣忘卻,忘卻那個已經刻入他骨髓、輕觸便會痛不可耐的女人。
可以相愛,可以相恨,獨不能做到相忘。
那麼,他可以做到相望嗎?遙遙相望,她摒棄他後,從另一個男子的懷抱,尋得她失落得太久的幸福。
一氣奔出數裡,他踉蹌撲到西子湖畔,伏到岸邊,將頭淹入水中,讓湖水的涼意將他包圍,將那早就該聽不到的琴音遠遠隔絕。
可沒有用。
耳邊依然是《醉生夢死》,且是他和她一起彈奏的《醉生夢死》。
他持松風清韻,她持太古遺音,四目對視,天地間便只剩了彼此。
他忽然再耐不住,對著湖水裡晃動的伊人身影,嘶啞地喊出了聲。
&ldo;十一……&rdo;
花濃別院,一枝獨艷,原來從來只是鏡花水月。
他早已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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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陵前,彈奏琴曲的女子面色愈來愈白,連面頰細細敷過的胭脂都擋不住肌膚底裡透出的慘澹。
回首往事,連《醉生夢死》的琴曲都無法再帶給她片刻歡娛。
或許,她的琴曲,從來只是為他人而彈。上天賦予她的才識,似乎從來不曾為她自己而存在。
琴曲早已奏完,她的手指搭於弦上,低低地咳,黏稠殷。紅的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