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十一卻已推開他，起身披衣整妝，說道：&ldo;不用了！&rdo;

韓天遙眸光一暗，卻很快隨之起身，看她臨窗梳著發，也去替她整理著，柔聲道：&ldo;若你覺得難堪，便不用說了，我去找皇上說便是。&rdo;

☆、223念，花明如繡（三）【6000】

十一將髮髻綰好，收了梳子，取過一旁的畫影劍和酒壺佩到腰間，才沖韓天遙笑了笑。

&ldo;我的終身大事，我會自己做主，不用勞煩你費心。&rdo;

韓天遙眯起眼，&ldo;十一，你已是我妻子！當日，你也允諾過我！燔&rdo;

十一微微側臉，頰上翠鈿在晨光裡閃過清冷妖異的光芒，&ldo;天遙，你想多了！從你用計將我誆上回馬嶺，誆我喝下毒酒，我便已寒了心。宋昀繼位，宋與泓被貶，都有你在推動，一切如你所願；可施銘遠主政，宋昀退讓苟安，我受人算計步步失策，一切逆我所願。九死一生，掙扎活下來的不過一具身體，你還能指望我還是原來的心？你還指望我能再趁你心願，嫁你為妻，認可你所做的一切？&rdo;

&ldo;……窠&rdo;

韓天遙目光慢慢冷下去，&ldo;你要……入宮為妃？&rdo;

十一道：&ldo;那是我的事，與你無幹。&rdo;

&ldo;與我無幹！&rdo;

韓天遙回頭看向二人顛鳳倒鸞整整半夜的軟榻，幾乎從牙fèng中擠出字來，&ldo;今夜之後，你還敢說與我無幹！那我們這個晚上，算是什麼？&rdo;

十一向後走了幾步，靠在門簾邊，抱著肩懶懶一笑。

&ldo;不算什麼。喜歡過你，留這麼個晚上做念想，以後想著也不會有遺憾，挺好。橫豎你有過的女人不少，我有過的男人將來也不會只有你一個，算不得誰虧欠誰，就這樣吧！&rdo;

韓天遙踏前一步，&ldo;你做夢！&rdo;

十一淡淡而笑，&ldo;難不成你要我對你負責？你才做夢！&rdo;

韓天遙一窒，喉嗓間悶得又有了中毒後欲要一口血噴出的腥甜感。

而十一已經踏出船艙，走到船頭向外眺望。

江上柳如煙，雁飛殘月天。勤勞的漁夫趁著清晨的薄涼，唱著漁歌灑著網，成了粼粼水波間淳樸卻恬和的點綴。

更遠處，已有車馬喧囂，行人匆匆，開始新一天的奔波勞碌。

富貴也罷，貧賤也罷，一年年，一天天，總有著自己無法摒棄的追求和嚮往，且永遠沒有盡頭。

得隴望蜀，不斷追逐，本是人之本性；可得到的再多，驀地回首時，也許連最初擁有的那些最簡單最直接的快樂都已不慎丟失。

最無奈的是，縱然知曉前方再沒有自己想擁有的遂心如意，也不得不一步步繼續走下去。

十一取出腰間的酒壺，向前方繁華的杭都城舉了舉，喝了兩口，左手擊著欄杆曼聲吟道：&ldo;翠羽簾垂，三千粉色，花明如繡。歌聲緩引，梁塵暗落，五雲凝晝。龍香繞斟芳酒。盡夜飲、何妨禁漏……&rdo;

韓天遙默不做聲走過去，將手壓住她的手背。

十一頓了頓，欲要抽。出手去，卻覺他越發用力地將她壓住，然後握緊，再不肯放手。

他的掌心涼涼的，卻有濕。潤的汗水不斷滲出。

他高頎的身段挺拔如松，墨黑衣袂被江風吹得獵獵而飛，看著依然剛硬沉靜，似下一刻便能號令萬千雄兵，馳騁沙場。可他面色已然微微泛白，黑眸映著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