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昀道：&ldo;說得似乎有道理。可為什麼我那麼一點都開心不起來，似乎就這樣納了你，你不甘不願，我也不甘不願？&rdo;

十一微笑道：&ldo;別說當了皇帝，便是當了天帝，也未必能事事遂心。所謂人世間不如意事，十有八。九。等不如意事的事多了，也就習慣了！&rdo;

宋昀瞅她，&ldo;你就沒什麼好聽的話說來聽聽？&rdo;

十一側頭細想，然後道：&ldo;想到了！等阿昀能像一位真正的有為君主屹立於朝堂之上，乾綱獨斷，俯視眾生，我便可放下心來，日日杜康相伴，沉醉酒鄉，再無後顧之憂，該是何等開懷！&rdo;

宋昀嘆道：&ldo;柳兒，我聽得一點都不開懷！&rdo;

他飲了自己手中那盅酒，又取過十一手中那盅酒，也飲盡了，將酒盅放回原處，舒了個懶腰，

&ldo;既然都不開懷，就不必喝了，等咱們開懷時再一起喝吧！&rdo;

十一倒也訝異，旋即輕笑道：&ldo;嗯，一起喝的機會盡有。只是皇上肩上擔負的責任大，別學我不時喝得醉醺醺就好。&rdo;

宋昀凝視她這些天愈發憔悴的面容，柔聲道：&ldo;我自然不會喝得醉醺醺，但你也別動輒喝醉。你可曉得你最近面色難看成什麼樣了？&rdo;

十一摸。摸自己的臉，&ldo;反正我自己也看不到，難看又何妨？何況很多人應該很樂意我越來越難看。阿昀你多看幾眼，也會覺得我這人實在平平無奇，長得難看，脾氣還大，指不定便把我拋到腦後，從此過得還舒心些！&rdo;

宋昀&ldo;噗&rdo;地笑了，轉身將那邊的軟榻挪過來，從chuang榻上拉過一條薄毯搭在自己身上，徑臥上軟榻，才道：&ldo;其實看了你這許多日子，老早就覺得柳兒你的確平平無奇了！&rdo;

十一看他在軟榻臥下，倒也微微驚訝，只笑道：&ldo;哦！看多了總會看厭。&rdo;

宋昀道：&ldo;倒不是看厭了，而是你壓根兒沒把我放心上，只怕都不曾把我當男人看待過。醉意醺醺，不修邊幅，不僅不去掩飾面上的傷痕，還把自己搞得枯槁如鬼……便是天仙下凡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柳兒，讓你入宮，當真就這麼為難你？&rdo;

他初時說得尚有幾分輕鬆的調侃意味，只是越說下去，話語裡越似有種再壓抑不住的蒼涼如雪慢慢湧了上來。

十一也已臥在那張嶄新的螺鈿大chuang上，聞言不由轉過臉去看向宋昀。

宋昀眉眼安謐，眸底雖幽沉如水，卻不見惱意。

他輕聲道：&ldo;好吧，我承認，便是你為難，我會堅持讓你入宮。若你在宮外，我總不會安心。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再跑去睡睡韓天遙，或與寧獻太子相像的其他什麼人……或許，覺得我這皇帝實在不可救藥，你失望之下一時心血來。潮，能立刻決定跟別的男子遠離杭都，跑得無影無蹤……雖然你不再那麼好看，可一想到你會與別的男子在一起，我甚至可能再不見到你，我便……慌得很。就好像我的三魂七魄都沒附在身上，整日整日地心神不定。&rdo;

他看向十一，卻見她眼睫低垂，在瘦削的面龐投出一片陰影，淡煙籠月般格外沉寂，便愈覺無奈，&ldo;你必定不懂得這滋味。有時我都覺得……你實在不能算是個女人。&rdo;

十一的眼睫終於動了動，眼底有恍惚的自嘲，&ldo;我也覺得有時我不能算作一個女人。魂不守舍麼&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