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照射進來,暖洋洋地灑在身上。慢慢地睏意蔓延上來,眼睛不知不覺地合上了,手中的絹絲手絹也掉落在地上而不自知。
濛濛朧朧之中,卻聽見外面一個帶著憤恨的聲音說道:“真是氣死我了。”
“小聲一點,一個輕微的聲音傳來,我剛剛看了看,主子在屋裡睡下了,你想把主子吵起來嗎?”是覓青的聲音,她問道:“又怎麼了?有誰得罪你祿公公了?”
“別提了,”小祿子的聲音也隨之放低了,“我原本還是不知道的,你知道我剛剛去內務府那邊聽見了什麼話嗎?”
“怎麼了?說什麼了?”覓青問道。
“那些個下作的人,來世讓他們掉進水裡變王八。竟然議論說咱們主子之所以在山裡住了那麼久,不是因為養病,是因為前些日子在寒山寺那裡與一個叫什麼倪啥啥的侍衛一起掉下來懸崖,還說什麼一起相守共渡了一天一夜,什麼患難與共,相擁而眠……之類的下流話都說了出來。我能不氣嗎?立刻衝出去把那幾個嘴賤的奴才給狠狠教訓了一頓……”
蘇謐本來倚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的,聽來這些話,恍如一個驚雷在腦海裡炸裂開來,頓時被驚醒過來。
宮裡頭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謠言?有了枯葉禪師親自為自己闢謠,應該沒有人再懷疑才對。如果這些話在傳開來,自己的名聲……當時倪廷宣因為傷勢嚴重,一直也留在山中休養,在齊瀧和皇后的車駕回宮之後,又過了十幾天才由倪源派人將他接了回去。自己在山中的那一個月裡面,的確是有這樣的一段時間與他共處的。雖然當時蘇謐闢院而居,足不出戶,壓根兒兩人沒有見過面,但是當時不在深宮,身邊又全是她宮裡頭的人,如果傳出這樣的謠言,簡直是百口莫辯,她甚至根本不能開口辯駁。
這些話如果傳言到齊瀧的耳朵裡,有了枯葉禪師的話在前,齊瀧一時是不會相信,可是聽說的多了呢?想到山上的時候因為皇后幾句話就面生疑色的齊瀧,蘇謐只覺得一陣心寒。
眾口爍金,積毀銷骨。這些謠言就像是一把軟刀子,雖然看上去不致命,卻最是磨人不過的。她原本以為皇后現在忙於選秀的事宜,無力顧忌到自己,現在看來。她竟然是趕不及要對自己要趕盡殺絕了。蘇謐心中煩亂地翻了個身。
“怎麼會有這樣的傳言?”覓青也知道事情的不好,變了臉色。她回頭看了看屋裡,蘇謐似乎還是在睡夢之中,她回頭對小祿子說道:“小聲點吧,這種話可萬萬不要傳到主子的耳朵裡,主子身子原本就不好……”
兩人越走越遠。
正午的太陽之下,明晃晃的光線透過樹梢落在漢白玉雕磚的地面上,落在硃紅色華彩的迴廊上,落在秋香色的綢緞之上。身上暖洋洋的感覺還是那樣的清晰,可是蘇謐只覺得自己的心裡面一片冰冷,還是來了,與皇后決裂之後,她就明白遲早有這樣的一天,可是沒想到她們動手這樣快,如今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婕妤,內無支援,外無依靠,隨時都有可能被別人一巴掌捏碎摞平,接下來自己應該怎麼辦?
她正在出神,忽然聽見一陣細微的聲響。是覓青躡手躡腳地捧著一盤東西走了進來。
見到蘇謐的眼睛是睜開的,她吃了一驚,才放重了步子說道:“主子,您醒了,這樣睡著恐怕會著涼啊,您如今身子還沒有好利索……”
“我沒有什麼。”蘇謐說道,隨即看著覓青手中那盤花花綠綠的果品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又是哪裡的貢品嗎?”
“這個……”覓青抬頭看了蘇謐一眼,“主子,您難道不記得了?”
“什麼事情?”蘇謐條件反射地問道。
覓青回答道:“明天可是太后她老人家的生辰啊。這是剛剛慈寧宮那裡送過來的賞賜眾妃嬪的壽果呢,奴婢前幾天不是和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