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式的包廂裡，安靜如空。

靜默了許久，紀靜才出聲打破這駭人的沉默：“筱藻……還好嗎？”

“你問哪方面？”餘安摸索著手中的被子，聽不出聲音裡的情緒：“身體？成績？還是……心理…”

“餘安……”紀靜輕輕的喚著，聲音裡有些不易察覺的破碎。

餘安看著這樣的紀靜嘆了口氣：“紀靜，這麼多年，我嘗試著想要去理解你，可是…我發現我理解不了。真的，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去理解，去解釋，一個母親怎麼會…怎麼會捨得丟棄自己的孩子。”

“餘安，對不起……”紀靜低著頭，強忍著的淚水，被一句‘母親’所打敗。

“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是筱藻。”

紀靜抬起頭看著餘安，聲音哽咽的破碎不堪：“餘安，當初，我以為我足夠堅強，堅強的到可以一個人撫養筱藻長大，可是……可是後來我發現我做不到，筱藻她……筱藻和他太像了，尤其是那雙眼睛，每次看到筱藻我就會想到他，想到他曾經說過的海誓山盟，想到他曾給過我的，那個短暫的家……我…控制不住，餘安你知道嗎？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會傷害筱藻，每次…每一次當我回過神，看到害怕的蜷縮在一起的筱藻，我比誰都心疼，我比誰都後悔…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真的…”

餘安不敢置信的看著淚流滿面的紀靜，張著嘴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以為當初紀靜拋棄筱藻只是認為筱藻是個累贅，她從來沒有想過，紀靜會對筱藻……

“每次等我安靜下來，筱藻都會笑著來安慰我，我的筱藻會對我說，媽媽不怕，筱藻永遠不會離開你。你知道嗎？看著這樣的筱藻，我害怕了，我害怕自己會毀了她，我……我怎麼可以把我的筱藻毀了呢……直到後來，我在報紙上看到賀延的報道，我沒有親人，他也不要筱藻，我能想到的只有你們……可是，我怕，我怕你們看不起我，不理解我，所以我只能……”

餘安看著，紀靜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她，去理解她，至少自己是幸運的，有疼愛自己的老公，引以為傲的兒子，還有……乖巧嗯筱藻：“筱藻很好，賀延很疼她，亦凡…亦凡也很喜歡她，非常喜歡。”

“那就好，餘安……謝謝你，真的。”

“你今天找我只是想問筱藻好不好？還是……”餘安看著紀靜一字一句的問出心裡的問題：“還是你想要回筱藻？”

紀靜搖了搖頭，蓄滿淚水的眼睛模糊了眼前的景象：“我已經傷害過筱藻一次了，我不能再傷害她第二次，知道她很好，我就已經很滿足了，我不會奢望什麼的。”

餘安看著外面車水馬龍的街道，聲音有些悠遠：“紀靜，就算是這樣，我還是不能理解你……也說服不了自己去原諒你，但是……如果，現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那就好好過吧。筱藻……她是我們的女兒，我們會一輩子對她好。”輕輕的把手裡的東西放在紀靜的面前，靜靜的轉身離開，不帶一絲留戀。

紀靜有些顫抖的翻開餘安留下來的東西，一本相簿，一本只有筱藻的相簿，相簿裡，放滿了紀筱藻從小到大的相片，每一張相片上都注寫了拍照的日期，筱藻的年紀，還有…為什麼拍攝……

這是她錯過的紀筱藻所有的同年，所有的生活……

淚水就這麼無息的流下來。

紀靜摸索著相片上的筱藻，眼睛模糊一片，只能低低的呢喃著筱藻的名字：筱藻，我的筱藻……

17。…參觀男生宿舍？？

第十六章

“制度法論；制度法論……”

紀筱藻用頭和肩膀夾著行動電話，兩隻手在江亦凡書桌上翻來翻去，嘴裡不停的嘀咕著：“制度法論，制度法論。啊！有了，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