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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懂愛情,他從來就沒有在人性下找到過能夠戰勝人性的愛。

他開始自己賺錢,他寫散文,寫別人的故事,讓那些人在他的筆下誤會痛苦分離而後又來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再好不過。

他和肖夏恩已經整整一年過去,他們依舊住在一起可是說的話不超過十句,每句話都像是到過極地的冰冷。

白日明漸漸從那種心都被撕裂的痛苦中走出來,而當他走出來的時候他反而能夠看到不一樣的肖夏恩。例如他每次和那個人打電話的時候其實都會裝作不經意的掃過他的臉然後觀察他的表情;例如他給他買東西總是會放到白日明能夠看到的網站上,態度鮮明的曬著他對他張口成章的喜歡;例如肖夏恩那次狠狠打過他之後每當白日明按著小腹蹲下去的時候他的目光裡總是有更深一籌的緊張,卻始終不再向前一步。

當白日明看到這一切的時候他心裡無比荒涼,他要的不是這樣帶著連最基本信任都沒有的感情。

白日明還記得,在他為了肖夏恩而肝腸寸斷的某個夜晚,肖夏恩難得的也回來和他睡在一起。當時他硬著膽子厚著臉皮把他自己捲進肖夏恩的懷裡,得來的不過是再冰涼不過的一句,“我不習慣抱著別人睡。”

這就夠了。如果他們要的都不是同樣的感情,就算是再溫暖的記憶也拯救不了他們之間沒有了根的感情。

白日明十九歲生日是和十八歲之前遇見的那個陌生人一起度過的,這一年間,那個陌生人只不過從陌生人變成了是他哥哥朋友的一個幫助過自己的人。

只是一個人,和其他所有的感情無關。

白日明寫的東西陸續發表,有些在這個人的幫助下成了一本書,在他生日的那個晚上他收到銀行的簡訊通知,對著對面笑的滿臉期待的人他記得他還是很有禮貌的說了句謝謝。

回到家——現在應該成為他的臥室——如果白日明能夠有足夠多的絕情他不會再選擇留下,那裡很早之前就變成他不過暫時留身的場所,而他曾經還很可笑的以為那會是他和肖夏恩的第一個家,他認真的打掃和清理就像對自己從來沒有擁有過的家的溫柔細緻和仔細。

如果能夠離得開,他早就離開了,他只是在等,等肖夏恩的任性把他記憶裡存下來的溫暖的回憶一寸寸全部湮滅,他才能真正抽身離開頭也不回。

回到臥室,肖夏恩的怒火鮮明而熱烈——這一年裡他從來都沒有用過這樣憤怒和鄙夷的眼神看過白日明。肖夏恩當著白日明的面把所有屬於他的東西胡亂的砸而扔。曾經是肖夏恩買給白日明的筆記本被他惡狠狠的扔到門外的垃圾桶裡。

裡面不僅僅有白日明還沒有寫完的稿子,還有當初他們兩人全部有的生活下來的痕跡。通通被肖夏恩仍的果斷而絕情——他並非不知道。

第二日當白日明追了一天垃圾車終於在垃圾總站把那個和所有種類各異的垃圾堆在一起的十四寸本子像個寶貝那樣抱在懷裡的時候,他其實想哭,但是想流淚的渴望卻在他張開嘴巴預備哀嚎的剎那陡然發現,他已經沒有眼淚了——這般鈍痛的感覺就像是緊接著一個月後在他哥哥葬禮上的真情演繹的表演。

再次回到臥室,他發現過去三年間無比熟悉的大門已經換了新鎖。那把鎖有嶄新的金屬色澤,哪怕是在只有街燈的亮光裡也能發出暖黃色的燈光,照亮他和他一起走過的路,熄滅他以為熬下去就能有個不錯答案的結局。

白日明閉上眼睛,眼淚再也流不出來,被他不知不覺間吞下肚子,吃的乾乾淨淨。他在早就敲響的鐘聲裡想,那年山上的梅花開的真美,在最冷的時候開啟懷抱尋找他們的愛情之後明明就是春天的柔情。怎麼到了他身上,就都不一樣了。

故事到這裡為止。

“向前走,走,千萬不要回頭,不管我們多麼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