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大半戰事都由他們正面抗衡;赤日城派出的長老只需從旁策應;幾乎沒有受到過什麼損傷。
一陣陣急促號角聲響起;赤日五老臉上露出得意微笑。這一場血戰之後;焚身族的修者們必然元氣大傷;對他們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可他們並沒有聽到預料中的喊殺聲;那些嘹亮號角就像被割斷喉嚨一般突然沒了聲息。北方隱隱傳來嘈雜人聲;腳下地面也在微微顫動。
“這是怎麼回事兒……”環眼老者性子急躁搶先跳起;穿過頭頂樹叢向北瞭望。聽他剛一出去嘴裡就沒了聲音;其餘四名老者都覺奇怪;放下手中酒杯同時騰身跟上。
“八弟……”環眼老者頂著烈日懸空而立;兩眼發直對幾位兄弟的呼喚並未理睬;見他未曾遇敵卻身子發抖;四位老者順著他眼神望去頓時都安靜了下來。
沿著遠處平原盡頭出現一條淡淡黑線;轉眼間已經化成了一片黑色海洋;前方寬闊大路根本不能容納這股浩蕩洪流;放眼望去;地面的一切瞬間就被洶湧人潮淹沒。
這條綿延十餘里的隊伍足有數百萬之眾看不到盡頭;無數掛滿了自信笑容的臉孔越來越是清晰可辨。他們個個相互閒談旁若無人;顯然根本沒把前方的小小陣勢放在眼裡。
一頭高大的暗金色巨獸搖頭擺尾馱著一位少年走在最前;巨獸左後方漂浮著一朵黑色蓮花;蓮花上站著一對容貌端正的中年男女相依相偎緊緊追隨。
一位披頭散髮的老者凌空而行與少年有說有笑;還有一名穿著暗紅色鎧甲看不清面目的高大修者身映火光與他們保持著丈許距離。
容貌蒼老的公冶煬和蔡志旭並肩前進;指點前方焚身城方向發出陣陣爽朗笑聲;還不時與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和另一位披著絢爛紅袍的修者交談幾句。
令人驚異的是;這支隊伍中形容各異的焚身族修者只佔了總數一小半不到;其餘那些都是衣衫襤褸的普通百姓;他們肩擔車拉大包小裹;笑逐顏開似是遇到了什麼盛大喜事。
見到前方成片的泉神木;無數百姓發出震天般歡呼蜂擁而上;他們動作熟練取出短刀皮囊走近切口接水;然後再將樹皮細心合攏。
與這數百萬人比起來;嚴陣以待的赤日城護衛直如海中水滴般渺小。沒有任何人發出攻擊的號令;眼見兩邊隊伍就要交錯一起;茫然無助的護衛們紛紛側身讓開道路。
赤日五老個個精通火法;此刻在頭頂烈日照射下卻都覺得全身冰涼;面對這樣數十萬名修者的巨大壓力之下;他們竟連揚聲喝問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垂首看到下方赤膊老僕甘石頭正在幫助那些百姓切割樹平日高高在上的赤日五老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他們凝空不動呆呆注視著這一切;直到這片浩瀚人潮終於漸漸遠去。
“幾位長老……”驚魂稍定的赤日五老聽到遠方呼喊聲;轉身望去險些都從半空墜下。剛才還陣容整齊的數萬名外城護衛已經全部消失;如果不是那些繩索還在隨風輕晃的千餘架投車矗立不動;幾乎沒人相信他們曾經來過。
“這……?他們全都跟著跑了……;四哥;咱們怎麼辦?要不要快點回去;若是他們去了赤日城;咱們豈不……”白眉老者沒有理會自家八弟;他對著那邊驚慌失措的百餘名長老招招手;然後率先落地。
見他們朝著赤日城方向緩緩走去;一名長老回頭看著那些投車低聲問道:“四長老;那些投車怎麼辦?都扔下不要了?”
“難道你們看不出來?他們根本沒想和咱們開戰。”白眉老者的聲音中充滿了疲憊:“如果真要動手;就算那些東西再多一倍;咱們能擋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