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自作孽不可活。
屋中宮燈都暗下時,謝朝淵與謝朝泠並肩躺上榻,謝朝泠背過身,被謝朝淵擁進懷。
「殿下說的,我今日受了驚嚇,」謝朝泠在黑暗中轉眼瞧他,似笑非笑,「殿下不會這麼禽獸,今日也非要不可吧?」
謝朝淵沉默,謝朝泠聽到他的呼吸聲,再之後這人欺近過來,親吻落在他額頭。
「睡吧。」
被謝朝淵禁錮懷中,謝朝泠放棄了掙扎的心思。
反正這幾個月,他早已習慣了。
於是閉上眼,沉沉入夢。
翌日清早,謝朝淵去上朝,謝朝泠剛用過早膳坐下,那隻白鴿飛落窗臺上。
屋中伺候的下人先已被謝朝泠揮退,他提筆快速寫了封回信,讓謝奉玨不必牽掛他這邊,他暫時沒想回去,之後若有什麼事,會再想辦法聯絡定王府。
將白鴿放飛出去時,謝朝泠暗想著靠飛鴿傳書太過顯眼,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他得再想想別的辦法。
朝會之上,乾明帝先叫人宣讀聖旨,東山營統領抄家、全家流放,兵部、工部、京衛軍相關主事人皆降兩級原職留用、罰俸一年。
這個處罰完全算不上重,甚至可以說是輕輕揭過,東山營是因統領上吊一個人擔下了全部罪責,總不能再將人拉出來鞭屍,至於其他的,乾明帝則擺明瞭不想再追究。
所以之後在皇帝提起要從京外調人入東山營時,先被給了臺階下的一干人等都沒再反對,這事到現在誰都回過味,根本就是衝著東山營去的,東山營沒被追究到底,已是皇帝給他們面子,這次無論如何他們都阻止不了皇帝從外頭調人進去。與其讓乾明帝安插自己人進去,從京外調個毫無根基的統領過來反倒好些,反正,手下無一人可用、完全被架空的統領又不是沒有。
乾明帝冷眼旁觀殿中群臣,對他們的識相尚算滿意,話鋒一轉,又說起另一樁事:「這次的事情給朕提了個醒,外城人丁眾多、魚龍混雜,一個不慎就會鬧出大亂子,京衛軍人手有限,又大部分駐紮在內城之中,故這次外城起火沒有及時撲滅以至釀成大禍,即日起,外城城防要加派人手,與內城分開管治,原先的人照舊留在內城,由常珂統領,朕會另外指派人接手外城防務,以後內外城城衛軍各司其職,不得再有任何懈怠。」
話音落下,一片譁然。
皇帝輕拿輕放了京衛軍和兵部,原是為的這個。
常珂咬緊牙根,他能反對嗎?他不能,他才被降了兩級留用,這個時候根本沒有底氣出來反對。倒是有官員出列想要提出異議,乾明帝沒有給其機會:「之後內閣商議個確定的章程出來呈給朕,此事過後再議。」
宣佈退朝後,謝朝淵看一眼身側面色陰冷的謝朝淇,轉身就走。
鬧了這麼一大出,事情輕飄飄過去,最後還為他人做了嫁衣,這位淮王殿下,只怕已快憋得要吐血了。
那個徐善,在西北邊境時與謝朝澮共事好幾年,即便來到京中無根無基,進了東山營還大可能被排擠,於謝朝澮來說,至少是個助力,反倒是謝朝淇他,什麼好處都沒撈到。
謝朝淇出宮坐上車,宋時已在車內等他,將暖手爐遞過去。
「殿下不必著急,事情這樣未必就不好,陛下要捧幸王便讓他捧,之後您避避鋒芒,讓幸王去對付恂王便是。」宋時低聲安慰他道。
謝朝淇睨向他,江世忠厚老實,這小子卻是個狠角色,讓苦主點火自焚炸火器庫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宋時坦然一笑。
昨日謝朝淇被乾明帝召進宮,在皇帝御書房內跪了一個多時辰,乾明帝一句話未與他說,就讓他跪著,他也不吭聲,讓跪便跪。他知道他父皇疑心他,想試探他,若是在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