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不是,怎的就發育得如此健壯?現在還是嬰兒虎就如此兇殘,長大豈不是要翻江攪海。繼續如此養著它,那可真是揹著石頭上山。只是,想到它小小年紀便孤苦伶仃,又覺得它實在可憐。
回去以後,為是否留玄月這問題,我還真苦惱了有那麼一會兒。而玄月好像傲氣得很,好似看透我的心思,趁我不注意之時,自己溜了出去。我出去尋它,焦頭爛額地找了近兩個時辰。
直至黃昏時分,血染夕雲,飛絮映日暮,我終於在一個偏僻空殿旁,發現一排袖珍虎爪水印。我沿著那找爪印跟去,幾下就抓到躲在草叢裡髒兮兮的虎崽。
“你真是令人不省心!”我在它屁股上狠狠拍了兩下,“自己惹了事,還不讓別人責備不成?傷了他人,你可知錯?”
誰知它非但毫無悔過之意,還搖動尾巴,和我對打一陣,甚至想來咬我。我氣得不行,想要把它翻過來打,卻聽見身後傳來幽幽的聲音:“這妖虎,恐怕留它不得。”
“什麼人?”我回頭望去。
此聲帶著些迴音,似乎是由空殿傳來。我提心吊膽地四下探望,沒見著一個人。直到空殿的簾櫳被掀起,裡面探出一張白生生的臉,跟死人一般。我嚇得差點坐在地上,但很快意識到那人是大祭司,心神未定地拍打胸口:“原來是思伯爺爺……為何說它留不得?”
大祭司道:“這妖虎身帶戾氣,食人從首始,長大以後,怕要吞食主人。”
從腦袋開始啃人?我打了個哆嗦,道:“思伯爺爺為何會知道?”
“因為,我見過它父母吃人的樣子。”大祭司指了指肩上的虎皮,“這兩隻妖虎很兇狠,吃了我許多朋友家人。來,把它給我。”
朋友家人?大祭司家人全在溯昭,他只帶了隨從出行。我抱著玄月後退一步,提防道:“這麼說,玄月的父母真是為你所殺?”
大祭司走出空殿,步步逼近:“小王姬,請把妖虎交出來。”
“不,不給!你會殺了它的!”
我抱緊玄月,想要保護好它,誰知它卻猛地飛起,俯衝到大祭司面前,一爪抓爛了那張白色的麵皮。大祭司發出一聲非人的怪叫,大量黑血流下,身體搖搖欲墜。
然後,他的眼珠掉落在地,一隻毛茸茸的昆蟲腿蠕動著,伸了出來。
我被這場景嚇成了小弱雞,指著它打冷戰:“思伯爺爺,你,你你……”
“交……給……我……”
大祭司一瘸一拐地朝我走來,聲音已經完全走形,抬起的胳膊如木棍般僵硬。之後,之前的蜘蛛腿從眼眶裡收回去,一雙幽綠昆蟲眼在他的眼洞裡晃動,又有一條蜘蛛腿從鼻孔中伸出,亂爬之時,甚至掀開了他的上唇。
它將大祭司的頭一點點啃開,露出大量黑血和蜘蛛網,我被嚇到幾乎尿褲子,扯著嗓子,叫得驚天地泣鬼神,把自己的耳膜都快震破了。那蜘蛛似乎也略受不住,嘶嘶叫了兩聲,從大祭司腦殼子裡跳下來,迅速膨脹,變成一隻巨型蜘蛛。
慘了,原來大祭司早已被這蜘蛛精吃空,如今只剩下一個皮囊,那蜘蛛精便當自己是畫皮,披著這皮到處興風作浪。
不行,關鍵時刻,我可不能暈菜。以前上課學的術法怎可忘記,好歹還跟父王出去打過獵。我打了個滾兒,翻到低檻處,引池水凝結成數枚冰彈,將它們引入高空,四射青光,雙手指向蜘蛛精。而後,冰彈倏地朝蜘蛛精飛去!
只聽見幾下清脆聲響,它們在蜘蛛精腦袋上撞成了冰渣。
蜘蛛精安然無恙,眼睛卻充滿血絲,“嘶”地尖叫一聲,八條毛茸茸的腿堪比樹幹粗,踩著石階,噼裡啪啦朝我移過來。
我收起胳膊,靜默須臾,忽然“啊啊啊”慘叫著跨過低檻逃走。
可惡啊,倘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