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他九五之尊的身份,更不顧滿朝文武詫異的眼神,“容祁都被你殺死了,事實都擺在眼前!”
他霎時便慌亂了,上前一步,顫聲道:“花夕,你不要這樣。。。”
那又要讓我怎樣呢?
往事紛至沓來,就像噩夢一般。我斂了笑意,眼眶漸紅,有溼潤一點一點順著臉間滑落,接著氾濫成災。“你待我至此,還想要我如何?嫁給你嗎?”
我悽然的搖了搖頭,目光冷漠決絕,“佚慈,我生就是赤九的人,所以縱是死了!也不會嫁你!”
於是再不看他一眼,轉身奔向城牆邊緣,有士兵來攔,我抽出髮間簪子看也不看便將他們當到了一邊,任墨髮散了一片,在空中繚亂紛飛。隨後,縱身一躍,再聽不進去身後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哀呼。
身體急速飛落的過程中,我握緊了手中的簪子。
鏤空之花?曼珠沙華?
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歸,全無是類,不過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
可我怕是讓清然失望了,我這一輩子,便是這樣偏執之人,斷不會輕易原諒,既然他對不住我,我也定要他心懷愧疚、悔憾終生。。。
死後我化為一抹孤魂,在凡界遊蕩了百年。
這百年之中,看到了佚慈如何自斷情根登天昇仙,也看到了赤九如何被源自三界之內的怨念附體,墮入魔道,這是他們之間的劫數,我終究是抹毫不相干的靈魂。鬼官說我對這兩個人的執念過甚,是以無**回不得投胎。但到底是曾助九闕星君過了人劫,也算是積有福德,於是許我等待百年,尋了個漏子,想方設法將我遣到黃泉路上,轉世投胎。他說為了讓我遠離這因果孽障,欲將我遣到一個叫做二十一世紀的地方。我自是願意,卻不想自己從未能真正逃脫這多舛的命運。當然,發現這一切之時,都已經是後話了。
喝完孟婆湯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整個身心都鬆懈了下來,只祈禱自己下一世,能夠平穩度日,再不要和他們兩個有任何牽扯。。。
…
亦是此間百年,九重天上,月老宮中。
…
一身白衣面容俊雅的男子,玉白的手著執黑子,心不在焉的與月老下棋,一時晃神,便愕然發現自己早已慘敗。
月老見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終是看不過去,無可奈何的勸導:“星君何故如此?這世間萬般事,就像這瀕臨絕境的棋局,縱是後悔,也終難逃脫重蹈覆轍的命運。”
這番話被他說得別有深意,佚慈聽了卻是毫無作用。道理他自然明白,可他心不靜放不下,做不到心中空明,根本再無意修道,他想做的只有挽回。。。。
微微一笑,笑容看起來竟染著些許的酸澀,那酸澀轉瞬即逝,就像一尾消失在湖水中的魚影,片刻間無影無蹤。
“不是反悔,而是重新來過。”
他拂袖打亂了棋盤上的棋,黑白棋子散亂的混成一堆,片刻後又各自飛回到案上的棋盅裡。
“讓一切迴歸依始,重新來過,便還有迴旋的餘地。”
月老微微一愣,須臾恍然了悟他的話中之意,竟也覺得此話深有道理。
沉思了片刻,他不禁搖了搖頭,“星君既是心意已決,老夫也不好多加阻攔,你的請求老夫應允便是,只是。。。。。”,他嘆息一聲,“只是這緣分乃上天註定,星君你又早已斷了情根,這紅線究竟能否將你二人綁在一起,還要看你二人的緣分造化,是萬萬強求不來的。”
佚慈點了點頭,似是早就料到月老會這樣說,只笑道:“月老所憂晚輩自是瞭然。無妨,晚輩只求一試,結果如何並不重要。倘若真的有緣,便了了晚輩的一樁心願,若是無緣,也是晚輩罪有應得。。。”
去意竟是堅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