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人，在談到飛葉山莊時，是那般的平靜。而說到葉縹遙時，又不帶一分情緒。江湖中的人，對葉縹遙，有仰慕，有嫉妒，有痛恨，也有欣賞，可是沒有人會毫不在意。那麼浮生，會是她嗎？

沈暮歌也被自己這一瞬間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幾乎要笑著否定自己的妄想，可不知怎的，她內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在吶喊，讓自己不得不決定親自試探一次。若不是，自己也就徹底死心，自然今後也會拉開與浮生的距離。而若是，浮生若真是……沈暮歌不敢想，她怕自己這麼一想，便將答案嚇跑了。

&ldo;浮生，你轉過來，讓本宮看看你。&rdo;沈暮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浮生雙手緊握成拳，仍是止不住內心的掙扎。

她知道，這一轉身，便又跌回了從前的輪迴。

&ldo;浮生，不要這麼躲著我好嗎？我只是，只是想從你的眼裡獲得一點溫暖。&rdo;沈暮歌靠了過來，她的香氣縈繞在浮生的身邊，猶如一杯醇厚的酒，沉醉了浮生所有的思緒。

見浮生僵直的背影，沈暮歌不由得一絲苦笑。身為長公主的她，何時這麼卑微地求過人。即便是葉縹遙仍在時，留下背影的也一直都是自己。現在，是對從前的嘲諷麼？她緩緩起身，拂過薄紗，從旁邊繞了過去，站在浮生面前。

見浮生半閉著眼，她便彎身，伸手輕輕捧起浮生的臉，彷彿在尋找著千年難懂的謎底。強忍鎮定的浮生被沈暮歌弄得只好睜開眼，與她對視，嘴角的苦澀和顫動的唇，似乎將沈暮歌不敢奢望的答案親自送到了眼前。

&ldo;真的，是你麼？&rdo;沈暮歌顫抖著開口，眼淚止不住地滑落了下來，這一落，便再也停不下。

&ldo;我從不敢奢望還能見到你，我以為……沒想到你……你竟然……真的……&rdo;沈暮歌斷斷續續，說得毫無頭緒，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哪一句開始說起。

&ldo;公主，您認錯人了。&rdo;浮生艱澀地開口，想要避開沈暮歌的目光。

臉卻被沈暮歌的雙手牢牢固定，由不得她逃避。

&ldo;我沒認錯！因為，這雙眼，化成灰我都認得。&rdo;

&ldo;我不是葉少莊主，公主，下午時就應該知道。&rdo;

&ldo;你不是葉少莊主，可，你是我的葉縹遙！&rdo;沈暮歌突然激動了起來，雙手隨著她的情緒起伏，也劇烈地抖了起來，可她依舊捨不得鬆開浮生的臉。

&ldo;葉縹遙已經失蹤了。&rdo;浮生只得提醒，想讓長公主恢復理智。因為，她也快撐不住了。

&ldo;旁人都說她失蹤。可你卻說她還可能會回來，因為只有你知道，她沒有死，是不是？&rdo;彷彿在小心求證，眼底渴望的神情讓浮生無法將否認的話說出。

&ldo;公主……&rdo;浮生還要開口說什麼，卻被沈暮歌止住。

她的指尖落在浮生的唇上，柔聲地哄著，不讓她再開口。目光一直逡巡在浮生的臉上，由上至下，每一個角落都捨不得錯過。她細細看著，好像在搜尋其他屬於葉縹遙的印記。可是，除了那雙眼，這張臉上，再無屬於葉縹遙的一切。

沈暮歌靠近，溫熱的氣息鋪滿浮生的臉。她的耳中響起沈暮歌百轉千回的聲音：&ldo;浮生，讓我吻一吻你的眼，可好？&rdo;

沈暮歌的眼裡是滿滿的渴望，浮生無從拒絕。沉默了許久，沈暮歌便這般殷切地望著，不肯退讓，不捨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