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離開——”
離開我……
她眼前開始發花,黑幕一波波地湧來。
“方童童——”
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了,可是,腦海裡印的很深很深,耳朵開始沙沙地響,這感覺很熟悉……很像那個他奪走他一切的沙灘之夜。
她扯出一個笑,如果那裂開的、不斷湧出血的嘴,是笑的話,說,“我想……我不離開了,那就這樣……死在你手裡,也好……”
那一瞬間,似乎他全身都在發抖,震顫,激烈的她明明快昏死掉,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已經被她惹怒到如此地步。
脖頸的壓力,突然鬆開了,她的胸口卻不在起伏,只是任由嘴角的笑不斷地擴散,擴散,再擴散,殷紅的血流,混染上瑰紅的緞面,分不清哪裡是原色,哪裡是色汙。
眼睛……已經無色……
他察覺到了不對勁兒,猛地將她拉回懷中,大吼,“方童童,該死的你,你居然從沒說過一句真心話!”
她承諾他,不會再逃跑,今夜卻一次又一次脫離他的手掌心。
她在他面前裝乖扮巧,放鬆他的警惕心理,讓他以為她已經妥協了那個試試,可該死的是事是,她寧願死也要離開他!
她緩緩閉上了眼,他失控地猛搖她不讓她閉眼,繼續大吼,“方童童,不準睡!我命令你不準睡,該死的女人,你告訴我,我給了你這麼多,為什麼你還要逃,為什麼還要逃,為什麼,你說啊,為——什——麼——”
傻瓜,我愛你。
她的頭一垂,徹底癱軟在他猛烈地掌下。
他的動作驟然僵住,目光焦灼於她眼角低落的水珠。
啪嗒……
水珠滴落在地板上,破成一片,澤出他和她的面容,顫抖,蕭瑟。
……
十分鐘後,例行新年演講。
已經整整十年,沒有多大變化,一刻鐘時間,全國國民都會為他歡呼吶喊哭泣失控,對此他從來沒有特別的感覺,一切似乎都是理所應當的……程式。
可是,今年似乎有點不同了。
邁克爾正在指揮器裡報告晚會準備情況,和他的時間安排。他左手的腕扣還沒扣上,應該叫那隻小貓來服伺他。
他走出屏風,小貓正對著窗子發呆……向來她做莫名其妙的事,他都這樣形容——發呆!不是他鄙視她這種沒有意義的女人行為,也許他根本不懂,而他也沒興趣去弄懂女人腦子裡的那些無聊風月。
本想開口叫她,但是她突然拿著小手指,在窗戶畫起了畫。她很喜歡鬼畫符,之前在第九區和納普魯市停留時,她畫了很多建設中的城市風貌,整整一大本,現在還收在蘭玫艦上他的房間裡。
所以,他沒有開口。
在結了一層水汽的窗子上作畫,只存在於他非常古老的回憶裡,畫面……幾乎快要消失,卻在這一刻,被小貓完全喚醒。那時候,他,伊卡菲爾,雪莉,在新年宴會前,不是拿著噴花器對掃,就是在客廳裡的落地窗前,拿著手指作畫,看誰的能保留最久。
兩個小人兒,都是一個圓圈做頭,身體用五根短線支撐著,分辨男女的特徵是,男的胸口有領結,女的頭上垂下長紗。
這畫技,比起他們三人下時候可差遠了,不過……
她居然嘟起嘴,去親吻左邊的娃娃,還說。
“傻瓜,我愛你。”
他不禁夾起眉毛,一股酸氣滾過胸口。
那是什麼東西?憑什麼一塊玻璃可以得到她的吻,和那麼情動的真心話?
嫉妒,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佔領了他的思維。
……
真心,總是裡傷心最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