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永遠呆在那個寧靜美麗、開滿黃藍花的小村莊?是不是會像娘那樣選擇一個讀書人嫁了,從此過上‘相夫教子、簡簡單單’的生活?
柔止閉上眼,從胸口長長吁了口氣,待再睜開時,忽然,深黑的瞳仁已經隨著時間的變化而發生了變化——
第8章 柔止
穿過一片遼闊美麗的紅藍花梯田,再沿著寬闊的灰土山道一直往下跑、往下跑,待跑到山腳下的一座小四合院時,女孩才氣踹噓噓的停了下來。她先是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再小心翼翼地推開硃紅色的院門,接著朝裡面探了探頭,最後發現並沒有那個手持戒尺的人,這才躡手躡腳溜了進去。
“爹,娘呢?”女孩躲在影壁旁東張西望,烏溜溜的黑眼珠寫滿了稚氣和不安。
揹著手踱來踱去的薛定之看見女兒回來了,忙用手指在嘴巴豎了豎,朝她擠了擠眼,示意她別出聲。
然而,還是太遲了。
心珠手中正拿著一條長長的戒尺站在門前,面無表情地朝女孩走了過來:“過來,手伸出來!”
女孩卷著衣角從影壁轉了出來,轉過頭,求救似地朝薛定之喊了一聲:“爹…”
薛定之乾咳一聲,剛喚了一聲“娘子”,然而,一觸及心珠冰冷如霜的目光,趕緊將臉轉過一邊,那意思分明是在說:對不起啦,閨女,爹爹現在也幫不了你了!
心珠嚴厲地看著女孩:“磨蹭什麼?還不把手再伸過來一點。”
“娘…”女孩顫抖地攤開兩隻肉乎乎的小手,眼圈紅了,模樣可憐兮兮。
心珠視若無睹,戒尺還是雨點似的劈啪劈啪落了下來,打了數下,便問道:“知道娘為什麼打你麼?”
“我以後…以後再也不會玩到這麼晚才回家了。”
“看來你還是不懂娘為什麼打你。”心珠眉毛一揚,手上用力,犀利的戒尺重新又落了下來。
“娘,我只不過回來得稍微晚一點點,又沒、又沒做什麼壞事,你為什麼要這樣打我?”
“了不起啊,已經學會頂嘴了!”戒尺落下的力道越發狠了,不一會兒,女孩白嫩嫩的手心兒變得又紅又腫。
“我再問你一次,知道娘為什麼打你嗎?”
女孩漲紅著臉,始終憋著眼眶裡的淚水不肯服軟。薛定之看得面頰肌肉不停地抽搐,終於忍不住擋在女孩面前:“好了好了,娘子,你好好跟孩子說就行了,她還這麼小,經不起你這麼打的。”
聽到這裡,委屈的淚水止不住奪眶而出,女孩終於放聲大哭。扮演慈父角色的薛定之慌忙將女兒抱了起來,拉著她的手吹了又吹:“好了,果兒乖,果兒不哭了,好好給娘認個錯,說以後再也不去圍場附近玩了,那樣呢娘就不生你的氣了啊。”
女孩似乎天生有著倔強的脾氣,她看了心珠一眼,不但不認錯,轉過臉哭得更兇了。
心珠面無表情地看了兩父女一眼,扔下戒尺,頭也不回地轉身走近了廂房。
“果兒,你看你,又惹你娘生氣了;呆會去跟娘道歉,好好認個錯。”
“不,我不去!”
“果兒,聽話!”
“不去!就不去!我只不過聽說宮裡的皇帝要出來打獵,想去後山看看皇帝到底長什麼樣子,又沒做錯什麼事情,是娘過分,嗚…”
女孩始終沒給母親道歉,倒是夜間的時候,母親心珠走近了女兒房間,取下燈罩剪了一截燈花,然後坐至床邊,給剛剛熟睡的女兒掖了掖被子。想起什麼似的,忙從桌上拿出一瓶藥膏,拉著她手往紅腫的地方輕輕塗抹起來。薛定之洗了澡輕身走了進來:
“打在兒身,疼在娘心,我早說過娘子你其實比我還要心軟啦。好啦好啦,既然這樣就別為難自己了,犯不著和一個孩子生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