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牢。”
吳嫂大驚失色,慌張地左右一陣打量,便聽得那些年輕女子中有人叫她:“吳家嫂子!你、你怎也被抓來了?”
吳嫂起身踉蹌著過去,仔細辨認了一下火光暗影裡的眾位女子,哽咽了一聲道:“原來……原來你們都在此處啊!……不成想我等竟如此命苦……”說著便與其中幾名尚清醒的女子抱在一處痛哭起來。
我尋了個暗影處靠著洞壁坐下,接下來是福是禍只能看事情如何發展了,觀這谷中形勢,正如那些山賊所言,此處地理環境可謂是絕妙至極,儼然一座固若金湯的天然城池,四周絕壁高不可攀,僅有一道窄洞通往谷外,若想入谷理論上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從崖頂攀援而下,然而這崖壁幾乎與地面呈直角,半途並無突出之處供人落腳,若想攀援非得藝高膽大之人不可,且還需白天時行動,晚間看不真切極易失手墜下崖來,但若白天行動又有嘍羅四處放哨,一眼便可看到崖壁上的情況,屆時以箭射之,十之八九必會送命。
另一選擇便是由洞口進入谷內,然而洞寬只能容兩人並行,那匪眾只需在谷內洞口處一左一右佈下兩人,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就是來上十萬大軍,若想由此入谷也只能兩兩行進,飛蛾撲火。
無怪乎這些匪徒敢如此猖狂向朝廷叫板,正是倚仗了這天然堡壘才能有恃無恐。再看谷內的自然條件:有活水,有植被,即便從谷外將洞口封了,谷中之人仍可有水喝、有田種。方才看到一些山洞雖未有亮光,但洞外仍有人把守,推測那洞裡九成是貯藏了醬醋鹽茶及藥品等搶來之物,幾年內想必是可以高枕無憂的。
綜上種種,再兼之有牢裡這些人質在手,這幫怒馬寨的山賊便更是無所畏懼了。
在我看來,從山洞入谷這一方法並不可取,那是整個山谷的咽喉要地,匪徒必定是嚴加把守不敢怠慢,不大可能會露出空檔以令官府有可乘之機。而於夜間由崖壁攀援入谷看似相對可行,可這世間有如此高超輕功與卓越膽識之人……最好的那一個已經去了,大約可與他媲美的只有皇帝的龍禁衛,然而龍禁衛的唯一職責是保護皇族,即便此前奉旨來協助季燕然緝捕大盜,那也是非常情況之下受了皇上的指使。如今不過是對付一夥山賊,皇上怎可能再動用他的龍禁衛出馬呢,那龍禁衛的價值豈不一落千丈了?
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其它的可以入谷營救人質、剿滅山賊的方法,不知季燕然又能有怎樣的奇招制勝,而可以確定的一點是,他若當真應了那匪頭之“邀”獨自前來谷中,只怕除了將自己的命搭在這裡外,什麼奇招都難以使出了。
這般想著想著恍恍惚惚地有了睏意,忍不住歪頭靠在石壁上睡了過去,如今安危之於我來說早已不再那麼重要,僥倖能活著便認認真真地活,嫁人,生子,養老,壽終,無甚意外地度完餘生;倘若死在這一劫上也沒什麼可遺憾的,唯一牽掛的是岳家父子,然而有嶽清音照顧著嶽明皎,根本無須我擔心什麼,嶽清音則更不必我操那多餘的閒心,全天下的人都垮了他也不會垮,再沒比他更能教我安然撒手歸去的人了。
睡了不知多久,正覺身上寒冷,忽聽得柵欄門響,睜開眼望去,見兩個嘍羅邁進來,徑直走向我,一左一右地扯著胳膊將我拽起身,道:“走罷嶽小姐,我們當家的有請!”
僵著凍得發抖的身子被兩個嘍羅帶出牢洞來,抬眼見夜色仍濃,天上星子稀疏可數,一彎冷月勾在崖頂,估摸著正是凌晨三四點的光景。
見前方我曾去過的那座較大的石洞內火光熊熊,想是那些匪眾仍未散去。至邁進洞去時,雙眼便覺一疼,一抹鮮得刺目的紅色身影幾乎令我瞬間失去色感,我用力地閉上眼睛,聽到腳步聲向我走過來,緩緩睜開,見他便在身前低了頭、緊收著眉頭望著我,輕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