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不急於進駐,且信得過在下,便請靜待在下的訊息。”
術離俊眸微亮,朗然應承而下,諸多敬謝之言。
伯弈淺笑以回,另起一話題道:“侯爺治理一國,素日事多,只此一去還當多注意些身體才好。”
伯弈此說頗為真摯,術離大驚,與伯弈對視:“先生看出了什麼?可否直言。”
伯弈鳳目微眯:“何須我再言?侯爺的身子必然已經自知,伯弈不過多事提醒,蘭香雖雅,還是多避為好。”
伯弈此說一完,竟倚欄閉起目來。君子之交淡如水,有些話點到即止,更何況,他本不願摻和人界紛爭。
術離凝視伯弈,輕拂寬袖,躬身一禮:“多謝先生提點。離得遇先生,本有相請之意,但寥寥數言,已知凡塵裡難有先生願棲身之廟堂。如今就此別過,但望還有再見之日。”
伯弈似已入定,術離亦不再多言,轉身大步而去。
古虞侯一走,無憂便向伯弈走了過去,包子探出圓呼呼的身子,嗖地一下撲到了伯弈懷裡:“師公,人都走了,還裝什麼睡呀!”
伯弈含笑睜眼,包子在他懷裡打著滾兒,眼見素白深衣被折騰得皺皺巴巴,無憂一把將他擰起,揣回了袖裡。
包子立時小聲抗議:“莫非師公的懷裡只有你能滾麼,哼,連這都吃醋,真正小氣鬼。”
無憂被包子的渾話嚇了一跳,微紅著臉兒去瞧伯弈,幸好伯弈神情淡淡,並無不悅。
無憂趕緊將話兒引開:“徒兒不明,師父方才為何要提醒古虞侯避香呢?”
伯弈簡言道:“若香有毒,為何不避?”
伯弈立身站起,對無憂道:“近日諸侯將陸續離開。黑蚩侯已死,邪馬侯失蹤,噬魂石線索已斷,困於葵城的死軀魂魄一時亦無法找回。為師已思慮一夜,我們只能儘快趕回葵城,召請出冥使,將死軀引入冥界暫避,方能得些安心。”
其後,師徒略作收拾,伯弈帶了無憂向遊雅、元姬請辭。
二人執意挽留,伯弈無奈,將欲回葵城的事說了,二人方才應了。
哪知,待伯弈、無憂收拾完行裝到府門處時,遊雅、元姬卻換了一身爽利的裝扮,牽了四匹駿馬早早地侯著了。
元姬只說葵城乃居住五年之地,不能袖手旁觀;遊雅則言黑蚩侯一事,暮月難辭其咎,此去也算贖罪。
見二人執意跟隨,伯弈也不拒絕,於是,四人四馬便向葵城飛馳而去。
日夜兼程馬行得三日,四人終至葵城外停住。
此時,葵城上空一層薄薄的巨大氣泡將整個城籠罩了起來,正是那日圓土地結的封印。
死腐氣困於城中,城裡漂浮著一團團的絳黑之物,擁擠在一起的死軀面如死灰,不斷向城門結印處死命地撞擊。
多日未得食生人,死軀不斷萎縮,一層枯黃的皮緊緊繃在骨架之上,雙目深陷,眼球暴突而起,隨時將要掉落一般。
四人方才下馬,突然就湊來一人。身材矮胖,手持圓棍,正是圓土地也。
圓土地滿臉堆笑,一臉和藹地道:“小仙相侯多時,不知上仙可尋回那城內死者的魂魄?”
伯弈道:“尚未。”
圓土地不禁踱腳,引得肥胖身子顫顫巍巍地道:“那可如何是好,小仙功法低微,這結印恐再撐不住多久。”
伯弈面有凝色:“如今之勢,也只能請幽冥使者前來引渡了。”
那圓土地見伯弈表情凝重,知他實有顧忌,重重一嘆:“哎,無魂宿主入了冥界,便算離了三生之外,若真尋不回魂魄,就將永遠禁錮在冥界之中,再沒轉世輪迴的機會。
引死軀入冥界委實算不得上策,可是,以他們當下形勢,還有他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