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刻後,牟燕娘收了針,低頭撿看午膳的選單,點點頭,將單子遞迴小語:“沒問題。估摸著皇后娘娘也快來了,令人準備茶點吧。”
小語恭聲稱是,輕快地退下。
尹線娘看著牟燕娘,眼神忽閃。
……
……
裘太后斜倚在憑几上出神。
鄒皇后坐在她對面默然。
要說什麼呢?
怎麼說?
說舊事麼?
舊事就是太后的情事,陰私事,甚至,可算是不潔事。
鄒皇后畢竟是兒媳,這樣跟婆母當面討論這等事——鄒老侯爺再怎樣教,也不曾教過這種場合該怎樣應付。
裘太后的眼神從窗外轉了回來:“你們知道了多少?”
鄒皇后沒有迴避她的目光,而是柔和了表情,微微偏頭:“應該是,全都知道了。”
裘太后輕輕皺眉:“兩邊府裡的細節,也知道?”
鄒皇后搖搖頭:“並不知道細節。但是,又有什麼區別?先帝安排好了一切。”
裘太后頓時動容,先帝?!怎麼這其中還有先帝的安排?
鄒皇后看著她的表情,終於忍耐不住,長嘆一聲,低聲坦率道:“先帝查知了一切。”
裘太后的臉色慘白一片,悽然笑了一聲,聲音尖細:“所以,給小四留了廢黜皇太后的遺詔麼?”
鄒皇后有些哭笑不得,聲音中便雜上了一些恨鐵不成鋼:“太后即便對先帝沒信心,也該對自己有信心——先帝對聖人隻字未提此事,卻在兩省和羽衛中安插了大量的人,專門整理雙王的情形。”
裘太后這一次卻是直直地怔住,張口結舌,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鄒皇后又嘆口氣,低聲道:“先帝給那些人下了死命令,若非涉及謀逆,他們一輩子都不許向任何人透露雙王府中的事情。但現在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些人便去尋了孫德福,將所有蹊蹺都呈了上來。聖人知悉所有過往之後,對此次長慶殿失火、餘姑姑傷逝的事情,愈加憤怒。所以反而什麼都不肯做,就是要看看,雙王到底還能做得出什麼樣倒行逆施的行徑來。”
“至於外頭,我家、裘家、兵部、戶部、羽衛、神策,都穩穩地站在聖人這一邊。雙王除非從外郡調兵,否則,事情不過是大理寺的一隊衙役出趟公差罷了。”
裘太后更加愣怔,竟是如此輕描淡寫麼?
鄒皇后的眼神也飄向外頭:“原本,我還以為,需要讓我伯父和裘家的三舅爺從邊軍里拉些人回來。誰知道,一切都在先帝的手心兒裡。”
鄒皇后回過臉來,看著裘太后,滿滿都是豔羨:“母親,先帝就怕你會兩難,所以曾給餘姑姑下過嚴令,雙王的事情,若非到了無可挽回的境地,不許她跟你說一個字。就算有不妥,也只許她告訴煦王殿下。先帝把羽衛最後的班底私下裡交給了煦王,也留了話:若事有不諧,起兵勤王可也。”
“只是煦王爺完全地隨了先帝的性子,對兄弟們無論如何狠不下心來。前日長慶殿失火,煦王殿下思之再三,將那些人,交給了現今的羽衛總管沈邁——也就是,還給了聖人。我還聽說,煦王夫妻倆已經在整理行裝,打算出京遊歷。三五年,怕是不會回來的了。”
“母親,你有個好丈夫,生了三個好兒子。就算是寶王大兄,其實也只是因為不甘心。到今日為止,其實對聖人,也並沒有動過殺心。一切的手段用過來,目的都只是過繼而已。”
“所以母親,兒媳真的是,好生羨慕您……”
裘太后想到昭宗對自己的百般寵溺忍讓,自己一直不屑。可是,竟然連自己頂著他妃子的名義,生了別人的兒子,當做他的長子養了四十多年,他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