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
靜寂依舊,他終於忍不住道:“諸位相爺,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咱們可非前朝閣臣,袖手不理實務,只一張嘴定天下事。就著自己手頭所掌政務,就事論事,評定官家這北伐之舉到底可不可而已!”
眾人都有些不自然地嗯咳出聲,劉興純這話說中了他們的心事。大家居高位也有些時日了,開始有了絲審度天下的氣度。自然不會毛毛躁躁。而北伐之事關係到國運,意義頗為重大。李肆發諭給樞密院,內中就含著讓他們議定,而不是乾綱獨斷的用意,這讓他們都覺得開口艱難,一言定鼎的滋味真的好受?箇中人才知。
範晉和蕭勝對視一眼,終於代表軍方先開口了。範晉道:“就樞密院來說,本心自是想著北伐,但準備遠遠不足。大軍集結、物資排程都還沒完全啟動,官家的諭令,從紙面落到實處,編組為三路大軍,最快也要兩個月時間,而且用兵極限還只限於川陝、湖廣和江南三地。”
蕭勝道:“東南施世驃還是處麻煩,北伐不止是陸軍之事,海軍也要大動。但海軍還沒完全從交趾撤出,南洋事又存在隱患,難以全力周應北伐。”
總結而言,軍方認為,李肆的北伐令,怎麼也得到明年上半年才有可能變為現實。
李朱綬道:“軍政兩方有沒有北伐之力,這自然要匯總實情,報給官家。但官家更想知道的是,國內各方,對北伐此事的態度吧。”
說到態度,範晉和蕭勝又很有默契地皺起了眉毛。他們跟李肆深有默契,早已清楚既定國策,現在可絕不是北伐的時機。但基於武人天性,以及下屬熊熊請戰之心,他們又滿心盼著北伐。要知道,英華大軍已經一年多沒怎麼大動了。之前交趾之戰,調動近半陸海軍,結果也只是場實彈演習。深究下去,武人待遇,這一年多都沒什麼大的提升,跟正搞得如火如荼的文官隊伍相比,往日的優越感正在逐步消減。
樞密院兩位知政糾結,中書省兩位中丞卻很決然,不能北伐!雖然有一些行業跳著腳地想將業務開遍整個華夏,恨不得滿清之地馬上就變為治下國土。但工商總會整體卻是堅決反對北伐,他們在交趾剛投了金山銀海,效益還沒顯出來。去收了滿清之地,空出的機會留給了誰?
絕不是他們!而是之前滿清治下的那些豪商,特別是兩淮鹽商,他們一卷,再把更北面的晉商招來,這國可就成了他們的國了。兩淮鹽商跟晉商,再加滿清其他豪商,財力絕對勝過現在他們英華商人,到時候國政不得不向他們傾斜,憑什麼啊?
門下省兩位侍中臉色都有些不好看,這也太直露了吧?北伐事不能就以工商事定!以民心而論,以本朝能否真得正朔而定,北伐自然是越早越好。至少復了湖廣四川江南,把住南宋時的國土,方才有一朝氣象。再說了,本朝以華夏正朔自居,卻老是窩在嶺南湖廣一帶,又怎麼向治下民人交代?
李朱綬幽幽來了一句:“今日報紙有些奇怪,工商自是反對北伐,儒黨的《正氣》和《正道》也反對北伐,而《越秀時報》、《士林》和新崛起的《賢語》則力主北伐……”
眾人默然,這的確是一番新格局。賢黨和儒黨,根底是一致的,但在此事上卻又有了重大分歧。賢黨圖謀為何?自然是得土越多,儒士越多,特別是江南,儒士如林。一旦得了江南,馬上就會有個江南黨,硬生生在朝堂割出一塊。而這個江南黨,最終會轉向誰?當然是賢黨!因為賢黨學思之根,就是江南的東林!
賢黨總是想著虛君,即便李肆矮下來不當君父,他們也不會停下遏制乃至分食李肆之權的努力。儒黨卻是想著把李肆重新推上君父。賢黨一旦勢力膨脹,工商一面的道黨固然要受制,儒黨也要受制,兩害相權取其輕,儒黨在北伐事上,一直是贊同李肆的既定國策。
這默然中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