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什麼時辰?”
她睜大眼睛問,不相信世上有這等巧事。
“申時了,公主。”
妙兒轉頭望了望天色,詫異地驚撥出聲:
“哎呀,雨真的停了!”
宮女們也驚訝地頭靠著頭,竊竊私語著。
梵天怔愕了半晌,驟然起身,退自走出琉璃宮,往繁心殿去。
“公主,添件衣服,還沒穿鞋呀……”
梵天無心理會妙兒的叫喚,赤著腳,僅著一件單薄的紗羅,一身隨意的裝束,匆匆闖進繁心殿。
繁心殿有個男人的背影,高大、壯碩。
暗提帝和男人的談話,因她的闖入而愕然中斷。
“是梵天啊,你來得正好,快過來坐下!”
暗提帝招手喚她,滿臉喜色。
男人轉過身來。
梵天驀地怔住,剎那間有種措手不及的撼動。男人一轉過身,便將她的視線全都遮蓋住了。
赤色甲冑,深潭似的瞳眸,激狂的火——幻覺一閃而逝!
異樣的感覺竄遍她的四肢百骸。
他到底是誰?
“梵天,發什麼呆,快過來呀!”暗提帝愛寵地催促著。
梵天的心從來沒有此刻這般軟弱過。她赤著足,緩緩走到暗提帝身旁坐下,視線沒有從男人的臉上移開過半刻。
“焰摩,她就是梵天公主,是我二十個子女中最至愛的一個。
不過,也是言行最驕縱的一個,都是讓寡人寵壞的。“
暗提帝撫髯呵呵笑道。
焰摩。他叫焰摩。
梵無微眯著眼打量他,宮女們形容得一點沒錯,他果然不只生很好看,也果然不像世上凡身,謎樣的雙瞳深速晶透,彷彿無人可看穿。
男人捉住她大膽凝視的眼眸,覺得這雙眼睛似曾相識,彷彿歷經千年的焦慮,終於找到了她。
可是,纏繞在他心中的那雙眼眸濃情炙熱,和眼前戒慎淡漠的雙眸截然不同。
是……她嗎?
冥冥中想見的人真是她?
他心內有種渴求,也有種惶惑。
突然,眼前閃過一件七彩流光的櫻略頸飾,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耳畔空靈地迴響
你若背會了心經,我便送你一件禮物。
‘申時雨停可是你預言的?“梵天劈頭就直問,沒有半點應酬之詞。
陷人怔忡的焰摩驟然回神,視線凝在她的臉上。
“我只是懂得觀看天象而已。”他淡然道,目光仍鎖住她。
“焰摩太過謙了。”暗提帝轉臉對梵天神馳地說道:
“焰靡不只是弓箭名手,更有知過去卜未來的本事,方才他把始羅國立國以來不為人知的官闈秘事說得一件不差,何時下雨,何時雨停亦是精確無比,真是了不起的人物吶。”
“是嗎?”梵天不以為然,她壓根兒不信這類荒唐的預卜。不知為何,有種急欲征服這男人的慾望,便有心想刁難他。“那麼你倒是說說看,我剛剛在琉璃宮裡做了些什麼?”
焰摩微微蹩眉,這位梵天公主雖然美如天人,但他卻不喜歡她囂張霸氣的問活態度。
她真的是自己此生非見不可的那個人嗎?他不禁疑惑了。
“答不出來了嗎?”
梵天傲然冷笑,覺得自己輕而易舉地贏了他。
“你方才在作畫,畫的是一幅寒梅圖。不過,只差畫中雀鳥的眼睛尚未點上,沒說錯吧?”
他有心挫她的傲氣,便用更冷漠的語氣來回話。
梵天臉色倏地一僵,登時有種毛骨驚然之感,萬萬沒想到,這個男人真的有預卜先知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