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晚熙斂下眼睫,看向蕭君顏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她伸手一點一點給他掰開,“王爺該是知道覆水難收的道理,你我已經和離,我很喜歡現在的自己和生活,只專注自己,取悅自己,也希望王爺不要執著,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
陽光過分的熱烈,那耀眼的光直照進林晚熙眼裡,映出她眼裡的決絕和堅定。
她是鐵了心和他劃清界限。
蕭君顏的手被林晚熙抽開,無力的垂在身側。
林晚熙錯開一步,她側身與他擦肩。
她腰間靛藍的宮遞隨風蹭在他腰間的衣袍上,然後緩緩的緩緩的離他遠去。
烈日當空,蕭君顏心裡卻下了滂沱大雨,狂風呼嘯,他的心口灌進冬日朔風。
他拳頭一點一點的握緊,那雙深邃的桃花眼裡只餘點點聲勢浩大後期待和愛意被焚燒的灰燼,隨後眼裡剛剛簇燃而起的火苗盡數的熄滅,若墜深淵,深不見底。
“夭夭可是,可是喜歡寧晉?”
林晚熙腳步沒停,“若是夭夭沒有任性,非要當街攔著王爺,求王爺娶我,為了讓晉哥哥心甘情願的退婚求了他幾個月之久,我們在孃胎裡就定有婚約,他為了成全我的任性和自私,克己守禮,皎若明月之人自毀清譽只為能讓我全身而退,避免我遭流言蜚語的攻擊,若是沒有我這一場的情劫,我早該是他的妻,但是,他在我心裡一直是跟我大哥和二哥一樣的哥哥的存在,我和王爺成了婚,也和離了,他若高山皚雪,高嶺之花,我自知現在配不上他,也不會耽誤他,我們之間感情與旁人無關,實則是我想取悅自己,過一種不一樣的人生。”
寧晉那麼好的人,自然有更合適他的姑娘,她會和他說清楚,不會耽誤他兩輩子。
她今生唯一且僅有的願望,護著家人安好。
林晚熙深呼吸一口氣,想讓蕭君顏徹底死心,“當初我為了要嫁王爺,自薦枕蓆,受盡流言蜚語和上京城權貴圈子的笑話,可王爺當時無動於衷,甚至於不知道當時我為嫁王爺成了眾人飯後談資的笑柄。”
林晚熙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蕭君顏卻覺得如雷貫耳。
當時,當時他沉迷於復仇,對她僅有的一點點情緒波動被他強壓下來。
他不知道。
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那時候行屍走肉,手拿刀劍,心裡的信念就是報仇。
蕭君顏轉過身。
那雙素來漠然的眸子已然忽起水霧。
他的小東西不要他了。
看著那抹娉婷的身影漸漸遠去,蕭君顏額角猛跳,心臟因為劇烈的悲和哀忽然狂跳,他身子發顫,往日挺拔如竹的身影忽然弓下來,趔趄一下。
地上影著他狼狽搖搖欲墜的影子。
形單影隻,孑然且可憐。
忽然喉頭一陣腥甜,蕭君顏生生嘔出一口鮮血。
奪目的猩紅染上他的薄唇,使他原本冷顏的面上添了一抹昳麗之色。
眼裡深淵重重,幾乎要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