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閃動了絲懷念的高維不覺地將語氣也換得柔和了許多,“那時,我就覺得你對五叔的禮太過了,不合規矩。”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有話直說!”,背靠上木板牆的蕭泓抱著雙臂,冷語喝著,極力抑著胸中的洶湧駭浪,不想讓自己在衝動之下真的做出殺人之舉。就如高維方才所言。從最初受邀離開到現在,留下了太多痕跡。他不怕自身惹下麻煩,但現在他的兄弟們也同在一城之內。
“如果五叔沒有那麼早過身的話,也許現在周曼雲已是我的妻子了!”,高維特意挑釁地看了面無表情的蕭泓一眼,道:“不過還好!她現在是你的未婚妻,進了這行宮之中是生是死,已與我沒有半分干係。”
“與你無關?”。蕭泓的目光落在靠窗几案正擺著的一卷畫軸之上。
畫軸攤開著,紙上是一副水墨淡彩的行宮略圖。明顯是高維假公濟私從原本督造行宮的父親那兒順來的摹本。但是眼下,畫是其次,重在畫軸邊的黑檀木軸頭,圓柱的木軸有暗格,格中正藏著一柄黑皮雲紋的匕首。
潛靄,周曼雲隨身從未輕離的潛靄。
如果不是高維請客時玩了一小手“圖窮匕現”。那麼蕭泓也不會跟著他來了這裡。
從前連自己借用一會兒就會討回去的隨身之物,都無法留在身邊,可見周曼雲的處境應當是實在糟糕至極!想著此前遠遠在橋上看到的人影,蕭泓顫抖地張了下嘴唇,接著。閃動的眼簾輕輕一閉,猛地一下別過頭去。
“宮門深如海,蕭郎成路人。說的豈不就是你!”,對面人難捨的表情更是取悅了高維,他臉上的笑意反倒更濃了。
“不過也無所謂,蕭兄家世大好,年少英俊,少了這麼一個水性楊花的未婚妻,自可再行聘了名門淑媛。從此後,她自攀了龍床,當她的宮妃貴人,而……”
砰地一聲巨響,正說著話的高維被狠狠地摔到了桌前。
“她應該在哪兒?”,一柄劍鞘將高維已抵住畫卷的腦袋壓得更低了些,蕭泓冷笑道:“行宮略圖,方便窺視的箭樓,喋喋不休的挑撥,你所求的不過是讓我自投羅網罷了。既已如此,就說清楚她在哪兒!”
一隻瑟瑟發抖的手指艱難地點在了行宮邊角的玉潤宮上。
寒劍出鞘,從高維的臉邊劃過直切拉在了畫卷之上,一聲殺豬般的尖叫聲又一次地飈了起來。
“你不怕死?”,蕭泓冷聲一哼,將扯著高維的髮髻將人一把搡到了一邊,還劍入鞘,順勢狠狠地將鞘尾往高維的小腹上狠勁一頂。
看看攤在地上如死狗一般不再聒噪的男人,蕭泓抬了腳又是狠狠地一踢,才撥出了一口在胸口憋悶許久的惡濁長氣。
人,他殺不得,但並非傷不得。就算這是在蕭家兄弟們剛來不到四天的夏口城。
蕭泓割下絹製圖紙兩邊,再從軸頭暗格中取了潛靄,將圖裹在匕首上,揣進懷裡,咯噔咯噔,一溜煙兒地跑下樓去。
比酒樓夥計還來得殷勤的胖伍長,臉笑身躬,本欲在樓門口說上歡迎再來的場面話,可話沒出口,人已沒了。
“鬼一樣!”,沒如以往收到打賞的胖伍長衝地上狠啐一口,才想起樓上應當還有一位。
不過一會兒,箭樓頂層響起了胖伍長鬼哭狼嚎似的哭叫聲,仿若是在展示著夏口護軍抵禦外敵的特殊必殺絕技……
夏口的街道人頭攢動,熱鬧非常。
聖駕在此,不管是天下客流熙熙攘攘嗅到利益所在,還是用皮鞭刻意維持住的一城繁榮,總之。在陽光之下盡顯昇平。
人群之中,只有一直抓著自己胸口,步履飄忽地行走著的蕭泓覺得腳下前行之路坎坷不平。
那些已在暗夜裡習慣的痛竟然一下子變得無足輕重,釣月亭上那張帶著輕愁的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