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數,一個個噤若寒蟬,也只期盼著快快地過個一年半載,事情淡了,再去謀個出路。
周顯將祖宅裡要自住的院子,依著半山別院舊居的名,仍題了“耕心堂”三個大字。
還未掛上新匾的院子,已在正廳聚了一堂的子孫,周顯端坐在椅上,神情凝重地看著眾人。在他手邊的桌上擺著幾個用錦布蓋著的托盤,有幾個遮得嚴實,不知是何物。唯一亮在眾人眼前的紫檀描金匣子,是昨晚從周夫人房裡搜出來的,裡面塞著十來種各式藥品。
長子周松夫妻和他們的兩個嫡子周恪和周惕,都在周顯的面前跪著。方才,他們剛自請上山為周太夫人守墳。
單看著那個小匣子,他們就不敢再為周夫人求情。
曼雲中毒的事實確鑿,除了徐訥。周家也請了別的大夫,都道是看不出將來會如何。若按著眼下的情形計。周夫人確確是害了親孫女的終生。
世家大族,有些事能做但不能說。昨天周夫人不但對曼雲下了毒,還形似癲狂似的將自個兒的所思所為抖了底兒掉,若是傳揚出去,不說別的,有這麼個祖母在,周家的女兒今後就無人再敢娶,當然還有謝家的女孩家會更不堪些。周謝今後再親上加親聯姻的事,也斷斷不會復現。
為後世子孫計,有些決定還是當斷則斷。
周顯的目光一暗。沉聲道:“成棟,你上山為祖母守墳是理所應當。若不是當日你我父子齊困獄中,太夫人根本就不會在接到訊息後自絕湯藥。我為人子,不孝,你為人孫,亦不孝。”
“謝氏就不用跟著成棟到山上了,讓他在山裡靜心多讀些書多想明白些道理。您婆婆既病著,你就留在她身邊伺候湯藥好了。恪兒十三,惕兒十歲。都是大孩子了,就都放在耕心堂,我自帶著。”
周顯放在桌上的手顫抖了下,還是掀開了一個托盤上蓋著的錦蓋。他略過一個打結的布包。抄起了盤底的幾張紙張,示意著周恪上來一一念著。
只聽著長子的誦讀聲響了一會兒,謝氏就狠狠地在地上磕起了響頭。啜泣應道:“父親!不用再念了,媳婦擅賣京中產業。並將公中部分珍藏送上京,是實情。但那時媳婦也是想著到京中請託著關係……”
“週四平向你回報說是禮單上的東西盡已送到京中。那你可知。除了送進謝府的銀票與房地契外,其他的早在路上就遇匪盡失了。而且,他抵京時,我已在了回鄉的返程路上,成棟雖在獄中但也無憂,送進謝府的財物,你說又有何用?”
“父親!那些財物,媳婦會去信孃家,讓我爹爹送還霍城……”,謝氏抽啜著,滿臉通紅。被當著眾兄弟妯娌,特別是兒子的當面這樣指責,她羞愧得几几欲死。
“還有文哥兒和華姐兒的死……罷了,死者已已,我不想再提了。”,周顯搖了搖頭,還是將周曼華的事忍了不說。沒開啟的布包裡裝著的所謂證據,看得他心寒。
用來揭穿長房面目的這堆證據是三房周松提供的。
年少時賢妻美妾的齊人之福,到老了,變成了一堆沉重的兒女債。
周顯看了看肅立在一旁的三子周楊,苦澀地一笑,喚了長孫周恪,道:“恪兒,你再把當日偷偷跟阿爺講過的話,在這兒再講一遍。”
“阿爺!”,周恪白淨的臉上立時帶上了兩團赫紅,踟躕了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道:“我跟阿爺講了曾祖母的臨終事。說我看到三叔捧了個紅漆盒子從曾祖母房裡出來,自回房去了,待三嬸領著我們見曾祖母后,才回來的。”
“敬亭,這事你似乎從未跟為父提起過?”
三房的兩夫妻,不約而同地齊齊跪在了周顯面前。周楊還未開口辯解,林氏嚎啕大哭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爹爹 ,祖母當時是給了個盒子,裡面是周家在南邊全州的一些產業,靠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