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她葬在哪裡嗎?”,白眉白鬚的徐羽臉色蠟黃。腳浮無力,可依舊拍了拍曼雲的手臂輕聲問道。
“不去了。按此前說的。只到城門口看看就好。”,曼雲搖搖頭,攙著徐羽慢慢走著,將大舉發喪的隊伍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按著剛才聽到的市井傳聞,周曼音之死應當也是與己有關。
如果那一日在迭香樓前,有周曼音這個姐姐來認親。也許事情就更加難以收拾了。而事已至此,她再到曼音墳上,除了有可能再次送己入了虎口,又能有什麼用?
沱江邊的漁家小院曬著張大大的魚網,一個花白頭髮的老太太支腳坐著。手動如梭,一邊做著補網的營生,一邊警覺地盯著大敞著的院門口。
東偏廂的小屋裡,徐羽坐在床邊赤精著上身,緊抿著一雙薄唇。
“傷口化膿了也不說,還走了那麼遠的路!要早說,我就進城去買些藥去了。”,自家兄妹,周曼雲敷藥的動作下手快狠,嘴裡的埋怨也格外大聲。
徐羽閉上雙眼,勾起嘴角淡笑道:“雲姐兒還是一副大小姐作派!這會兒進城買藥,不是上趕著填餡呢!”
周曼雲不由地慢下了手上的動作。
時間已經到了泰業十一年的九月,今早曼音的棺木剛被送進了城外的土饅頭,而到了月底這座大城可就成了屠場。
連日裡午夜夢魘,總是一次次在漫天血雨中驚醒來,她曾私下安慰自己,前世可能就在夏口死去的徐羽被自己搶下了一條命,也許這一生會盡得了上天眷顧。
可是一點慶幸在得悉曼音死去之後,又讓她心生惶恐,就怕上蒼捉弄會出了更多的岔子。
迭香樓前,她選了徐羽,把蕭泓獨自一人留在了皇宮之中。
她有理由,看似充分。徐羽的境況更加危急,她也在御審之前與張惜惜達成了協議,而蕭泓還有著那個看著極有權勢的老太監幫著。
可是,在逃出生天之後,周曼雲還是無法控制一**來襲的鑽心之疼。
在離開迭香樓前,她冒險讓銀子給蕭泓下了影蠱,求得就是在拋下他一人之後,可以感同身受地確認他安全無恙。
可即便透過身體的感受知道他還活著,但在巡看城門掛出的人頭時,她依舊是一步一挪,惶惶不安地腳底發軟。
只是現在蕭泓會在哪兒?
周曼雲雙眉擰著,一聲愁嘆悄悄地含在了唇邊。
徐羽跟著曼雲呆了會兒,見妹妹沒再有了動靜,撈過床頭搭著的衣服披上,緩緩地繫結著衣絆。
他不敢回頭,這幾日總會在無意中看到的哀傷讓徐羽無地自容。
城門口掛著的人頭,盡是上次行宮行刺的北楚刺客,除了他以外同,無人倖免。
早在夏口進進出出混了兩三個月,花了大價錢探明瞭泰業帝的起居習慣,本以為可搶了頭彩的刺殺,最終失敗告終,不僅此,那個迭香樓前倒在徐羽身邊的黑皮小子正是現在北楚國主劉泰的獨子劉達。
捨棄了什麼?如果不是曼雲一吻,也許徐羽也能講了忠義,慷慨赴死。可是曼雲救了他,到現在,他又怎麼好再輕言生死。
本應當回楚陽報信,本應當去想辦法收了兄弟們的屍骸,但是,現在他必須活著,先守護好救下自己的妹妹。
“他既然活著就好!哥肯定會幫你找著他的!”,整好衣裳,挺身理袖,徐羽失血焦黃還沒養回來的臉上,盡透著往昔大咧咧的快活。
也是在養傷的這幾日,徐羽知道了曼雲在迭香樓前的選擇之難,更增了無法言表的心痛。
“我當然信你了!”,回過神的曼雲掩唇而笑,配合著。
“等我找到他,先揍那小子一頓。從前裝神弄鬼的躲在我身邊,然後又趁我不在霍城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