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差點讓曼雲悶得背過氣去。
姓蔡的主人家自另有名有字,只為了別人笑他下棋時的慢如牛硬如石,就自號犀巖。而昨晚下棋,也果不其然地來了個吳牛喘月,直喘到了天明。
曼雲本無意相陪,只想早睡,可無奈就近在咫尺,愣是被幾個棋瘋子拉了觀戰,還好為人師地為棋力低微的曼雲講解了半天行局。
好在這幫子人下著棋,就不講作息規矩,一個個的大清早都自趴著找周公對弈去了,曼雲也同樣混在大流裡。
結果,好夢做一半。就被蔡家的下人叩窗擂門地叫醒。
“有客?”,周曼雲收拾停當,一開門見著的就是扈三那對頗為招搖的招風耳朵。
“是!高恭高長德大人家的二公子,週四少爺已去西花廳裡見他了……小的真還不知,原本兩位少爺居然就是霍城周家的的。四少愛棋倒是不講究身份的緊,都沒跟老爺提起過他就是高家的表少爺……”
一聽立在門口的扈三提到人名。曼雲立即扶住了額頭,在他滔滔不絕的絮叨聲中低聲道:“扈三!我昨晚沒睡好,頭疼得緊,實在沒法見客。有四哥招呼著,我就自去歇著。況且我和四哥只是族房兄弟,與高家並不熟。您且行個方便幫我支會下四哥,叫他別在人前提我在夏口。”
“這個……六少……”,扈三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古怪而又尷尬起來,陪笑道:“高二少爺一來蔡府。家主人就直說了您和四少在此,先只是叫小的叫了四少去迎客。只是高家少爺是帶了二奶奶一起來,我家夫人在內院招呼著,她一聽您在這兒,特意叫小的請您一見……”
“見我?這個我進內院……”,曼雲本想再推脫男女有別,不好進了內院,但看著扈三立在門口的板直身體和與自己對話的距離。就盡把話嚥了。
一身男裝也不過只能讓行動方便些些,大街上匆匆而過的外人自是雌雄莫辨。但住進了人家的地盤。被近距離看著,一大院子人都看不出問題來才見了鬼了,蔡府能堅持了這麼些年沒敗了家,不可能從上到下都是隻認棋不認人的犀巖先生。
昨晚上幫忙解圍的下人,還有客氣謹慎的招呼,不過都是人家揣著明白裝糊塗。主隨了客便。
只是要見的人是曼音,曼雲一時還真的沒做好準備。
被扈三領著到了客院與主院相接的角門,就有兩個婆子上前跟在曼雲身邊陪著。再走過個通向內院的垂花門,一間幽靜小室裡已有年輕婢女捧著衣飾等著了。
“周姑娘,這些衣裳盡是新做的。我們家有小姐與您身量相仿。正好剛裁了新衣,您先委屈穿著……”,一個面容和藹的高個兒婆子一邊幫曼雲放頭髮重梳,一邊象是無意閒聊似的溫言道:“我們家老爺就是個棋痴子,待人接物盡是一片赤誠,難免會有疏失。為了府裡的內外事,夫人可沒少操心著……”
曼雲淡笑著點了點頭,道:“媽媽的意思我明白了。來府上叨擾,本就應該我先拜見了夫人才對。”
蔡府的規矩其實外鬆內緊,且在這漸亂的世道里還有餘財供著南下的棋人避居,想來婆子嘴裡主內又主外的蔡夫人起了關鍵作用。而婆子說這話也是在提醒著她,不論用什麼身份上得門,到了這份上,最好還是尊重蔡夫人的意思。
婆子見曼雲象是真理會了意思,也就不再多言,手上利索地幫曼雲挽了個江北少女常梳的雙平髻。
主僕總會有相類。
曼雲亦步亦趨地跟在剛才為自己理妝的婆子身後漸近了蔡夫人待客的小廳,未見其人,先聽得了陣兒爽利的笑聲。
“老身從前幾次在別家宴上見你,總覺得你有些孤高畫質傲,現看著倒是老身走了眼。也是,那會兒你熱孝中嫁來江北,又要守制又人生地不熟的……往後,二少奶奶也別總藏在高府裡,不嫌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