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幫著救人的老不死一塊兒送出來的,但是齊衡卻是從雲州起就一直看護著中毒的蕭泓,雖說解毒之道較之曼雲這個下毒的有所欠缺,但是有他在,起碼可以看著曼雲解清蕭泓體內的餘毒,一點不剩。
“怎麼下的毒?”,等待著齊衡趕來會診的靜室裡,突然響起了一聲虛弱至極的輕聲詢問。
坐在榻前的蕭澤與曼雲齊齊地將目光投向了在榻上一動不動的人影。
“怎麼對皇帝下的毒?周曼雲,告訴我!就算我死了,也得死個明白不是嗎?”,蕭泓的聲音重又輕聲問著,盡透了諷意。對他來說,身上的毒蠱是否醫治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在行宮的迭香樓前,他已死了一次,而就在剛才,又重新被薄情的女人抽刀戮屍!
“在第一次拜見張太妃之時,我就曉得紫晶能查活毒,因此特意重整了下毒方式。所下之毒名‘血規羺’,是我出師後配的第一款致命毒,正是在你去霍城報了父親喪訊之後……毒之死活需引。我進宮陪伴張惜惜月餘,常幫她梳理一頭光可鑑人的烏髮,在梳頭中自將毒液塗上滲入發中……
因為張惜惜本就是服用秘藥助成的佳人,紫晶對她身上帶有藥息已然無視。我同樣用了血規羺的毒息在夜裡哄紫晶玩兒。待它也慣了,就算泰業帝與張惜惜親近之後染毒,也不會示警。那一日在迭香樓,紫晶趴在御座之下就很安靜……而誘使此毒由死變活的引藥,卻是鮮血,若無血引。毒依舊會潛而不發。可泰業帝卻有著親手虐殺美人的嗜好。只要某日他手染滴血,就會毒引相合侵入血脈,此後奪命應當不過月餘……”
方才在帳外,周曼雲以此事誘著蕭澤,也未嘗不是當了一道護身之符。而這會兒,蕭泓有問,她就必答。
蕭澤霍地一下站起了身子,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此事當真?”
“即便只有五五之數。世子也必須早做打算,不是嗎?”,曼雲輕聲回道。入行宮下毒刺君之時,她倒是沒有想了許多,但這幾日在懸心掛肚之餘,她還是後怕地想到了一位帝王真要死於自己毒手的嚴重後果。
現在是泰業十一年,前世裡泰業帝逝在十四年的三月。
“也就是說,當日我妄圖進行宮救你。真的不過是自作多情的多此一舉?”,不比正思考問題的蕭澤眼神明晦閃爍。直視著帳頂的蕭泓一張嘴,依舊是濃濃的自嘲。
曼雲凝看了蕭泓一眼,緊緊地抓住了自個兒胸口,勉強地淡笑道:“蕭泓,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是怎樣?從頭到尾不過都是我自作罷了!周曼雲!在你心裡死去的父親。活著的哥哥,他們每一個人都比我來得重要對不對?在你心中,我根本就是可有可無,對不對?所以,你可以毫不在乎。可以不管不顧……因為……因為從始自終都是我一次又一次主動地自送上門任你糟踐,對不對?”
男人低啞的嘶吼聲中,久違的淚意又不期然地浮在了曼雲的眼中,她期期艾艾地想要開口解釋,卻在蕭澤冷眸的逼視之下又緩緩地抿上了雙唇。
“小六!你是男子漢!大度些,沒必要再與這女人計較!”,蕭澤低下頭,輕聲哄著又在鬧脾氣的小弟。
“男人?男人又怎樣?我不甘心,不甘心的……哥!”,紅著雙眼的蕭泓奮力地抬手想要抓住長兄的衣襟,卻又無可奈何地將無法抬起的手重重地砸回了榻沿,“我嫉妒,我委屈……我恨不得殺了她,現在就想起來親手殺了她!”
有可能嗎? 如果六弟真能下得了狠心,自己早就出手了,而不是應著他的要求,一直就沒停下人手尋找跳江的周曼雲。蕭澤的眼眸從曼雲的臉上漠然地劃過,重又低頭理起了蕭泓散在頰邊的溼發。
他不會出手動她,讓弟弟對自己心生怨恨。但也不會去向她解釋了蕭泓的“恨”,就讓她聽到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