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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於只在外祖母莫支夫人跟前住了不到三四天,曼雲對鏡自照覺得自己的臉都一下子養得豐腴了。
鑲著綠松石的額勒束在了她的額前,正為她梳頭打扮的女子往鏡裡看了看,接著又從妝盒裡拿出了一串鎏金嵌寶的長耳飾,沒等掛上就又被另個女人擠來開來,一盒閃閃亮的腮飾掛串靜靜地躺在了藍絲絨面上。
小聲的爭執在曼雲身後響了起來了,起先為照顧她聽清都用著漢話,但隨著爭端未決,漸漸快了的語速裡開始夾雜了一大堆兒她聽不懂的胡語。
都是好意!曼雲只能抿嘴笑聽著,眉眼彎彎,憨憨得越發象了個可愛的雪娃娃。每一日,都會有趕來示親近的舅媽姨姨們翻出她們的家底,可勁兒地按她們喜歡的方式打扮著她,樂此不疲。
若是今天按著她們建議嘗試著一整套奚族婚禮正典妝飾,套上最少十斤的負累,估計自個兒走一圈就要累得象小狗一樣吐出舌頭了。大約邊蒙帶猜明白了幾位長輩要玩的主題,周曼雲心中暗自叫苦。開始羨起了幾日來似乎比自己過得恣意多的蕭泓來了。
那一位在少年時,就因蕭家要了解敵人的傳統,多少學過點各族的胡語,雖然只是用於幹仗打架的更多些。而再經了路上的惡補,倒已經能毫無違和地與眾人打成一片。
貨真價實的“打”成一片!說得熟練的那幾句就儘夠用了。
好象男人的交情從拳頭來得更多。幾日裡的單挑、編隊、車輪戰,動手的年輕男人免不了添些青青紫紫的傷痕。在旁觀戰的周曼雲是既過癮又心痛。
只是他能因此得了舅家的認同,總是好事。而且好象姥娘也喜歡他?接連兩天,只單獨留他相談的時間,比自己這個親外孫女還多些?
暗自揣想了下蕭泓與外祖母可能的談話內容,周曼雲的雙眉不由自主輕輕地蹙緊了些。
“雲姐兒,忍忍就好!她們不過是讓你在這帳裡試試妝,等滿意了就會給你換了輕便的出去玩。”,論資排輩根本就沒有發言權的周曼華抽了個冷子,趁人不注意趴在曼雲耳邊兜了底。
周曼雲感激一笑。握住了堂姐的雙手。
曼華的手依舊是江南女兒的纖細骨架,但是在十一二年歲月裡已圓了不至一圈,指節圓潤的小坑招招搖搖地顯示著她早寬到沒邊的心。養下了一對兒子的曼華,現又揣著肚子,得得意意地心寬體胖。
曾經的豐津舊事,曼華還記著,但已無恨無惱。所以也摸著肚子在曼雲面前輕嘆過,如果有生之年能有機會。還是想見見當年賜死她的親孃。懲罰報復?下透力氣的恨,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太過奢侈。有那閒工夫,曼華自覺還不如趕著兩小子去多撿些牛糞。
這樣也不錯!也許只有真正的當了母親才能有了這樣的心境。
曼雲的眼眸中劃過一絲羨,聽話地按著身邊人的指示轉了個方向,接著,對突然又躍入眼簾的另一個故人露齒一笑。
如果說在烏梁海遇到周曼華是意料之中,那麼在這兒看到蔣菊英。卻是大大地出乎意料。在大舅良蔣氏第一次帶著她認親時,曼雲就抓著蔣菊英的手潸然淚下,悲不能止。
蔣菊英是大舅孃的堂妹,卻是杜玄風的妻子。本就是天啞的菊英,在泰業二年時從燕州城逃離路上受了重傷。被劈傷的面容從左眼眼角到右側嘴角留著一道深疤。
旁人以為曼雲的眼淚盡是在憐著菊英的不幸。但她的淚水大半卻是為了前世的愧疚。
前世裡在梅塢陪著她臨產,幫她接下孩子,又在同一日跟著她們娘倆齊赴了枉死城的啞女人正是菊英。
今生越對前世諸事的重新認識得越明白,周曼雲就更心慚著前世的糊塗。不知當年的那個蕭泓是如何找到了孑然一身的蔣菊英,又如何將她送到了那個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