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縣的黃縣尉相見。
待彼此照面打了招呼,腆著小圓肚子的黃縣尉就很客氣地請杜玄霜幾個往縣衙走走。
“因為拒賊時,用了軍中的強臂弓,所以讓我們連人帶弓一起去查驗對號?”,杜玄霜有些不太樂意地擰住了眉毛。陳朝的軍械管制還算嚴格,弓箭矛矟不許私家所有,但對於他們這些本就在燕州軍的人來說,帶著武器應屬平常。
“杜二爺!您想要替下官想想,您們在北邊殺強人用啥兵器都成,但在豐津縣這兒,可真不成呀。您看那幾個強盜的死相,下官總要讓仵作登記清楚了才好,也是為了省麻煩不是。”,黃縣尉在杜玄霜面前姿態放得低,生恐被這些粗人蹭破了他的油皮。
杜玄霜沉呤不語,一旁的周檀先急了。
因為在杜家幾人來前,黃縣尉已跟他講過,如果不去把強盜屍身上的傷處和致傷兵器一一對照清楚,待報到州府或再上,如遇上有心人要治周家私算藏匿兵械的罪行,重則可按謀逆論處。
“玄霜!你就跟著去一趟吧!”,周檀將杜玄霜拉到了一邊悄聲求懇,一臉為難,道:“老爺子和大哥現下還在洛京獄中,何況此前大哥還任著兵部郎官……”
破家縣令,滅門令尹。周檀自覺已然風雨滿樓的周家已經不起半點折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況,這裡的婁知縣還算是自家親戚,若是早點解說,也就無事了。不然,被落到現駐在豐津的平州兵那兒查,就麻煩了。”,前院裡周檀勸著杜玄霜,後院裡謝氏和閔氏也在用同樣的理由勸著杜氏。
現帶著平州兵,虎視眈眈呆在西灣的是張紹雄。
周曼雲象只猴子一樣地撒波打滾被徹底無視,權衡了一會兒的杜氏同意了建議,訊息再傳回前頭,就隧了黃縣尉的意。
“大不了去忍上個一兩個時辰!”,杜玄霜安撫著手下的幾個粗人,決意一行。
“那日,在繡樓上拉弓射賊的是哪兩位好漢?”,黃縣尉鬆了口氣,更恭敬地問起了要重點關注的人物。
“是虎子和小……小韃子!”,本來要實話實說的杜玄霜突然想到了曼雲早上要求杜氏身邊不能少人的交待,把原本要脫口而出的小滿嚥了下去,手指指向了一個面目扁平,面板黝黑的矮個兒夥伴。
小黑個子摸摸腦袋對著黃縣尉呵呵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齒。
黃縣尉的眼角瞟向了周檀。
對那夜裡誰是誰根本就分不清的周檀,和稀泥地也跟著點了頭。
一小隊威武的北地士兵,跟在了腦滿肥腸的黃縣尉身後走出了周家院門,熱情將潛在威脅送出門的周檀長長地紓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的豐津西灣,周家人一直提防著的張紹雄也在“送人”。
原本剽悍威武,呼嘯山林的欒老大正倒在地上,臉上承託著的是一隻黑色的牛皮小靴。
張紹雄歪了嘴角大笑著,道:“欒大,昨晚你在周家折了不少兄弟,很是不甘?”
“我不敢!不,不,不……是沒膽子了,再不敢,再不敢了!”,欒大在被繼續的拳打腳踢中扯著嗓子求告著,他心下深悔著此前做的官匪交易。
原本說是駐在西灣的平州兵,會在收拾了劫獄的役夫後,再轉回頭將洗過周家的山匪們接出來。
可沒想到,夾在中間的彬州山匪,被平州兵和役夫兩邊兒耍了。
役夫們根本就沒去縣衙牢劫獄,跟著他們去放火的那拔子,居然也是隨意點了火之後就走人了,而且將散在裡面看著他們的山匪都丟下了。而張紹雄帶著平州兵更是標榜“隨機應變”,見周家院中控住了形勢,就提前出現了。當著周家人的面,張紹雄還帶人砍翻了幾個山匪。
結果等倖存的山匪被捆綁著帶出周家院,回了兵